吳清源原本隻喝了七分醉,這會兒見了木槿醉意更添了一份,連路都走不穩,半個身子都由木槿撐著,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坐到炕上,也不說話,隻盯著木槿笑。
木槿被他盯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去給他倒茶。百姓家也不講究喝茶,木槿都是隨身帶一隻杯子喝茶喝水。她盯著自己的杯子猶豫了一下,不想吳清源卻一隻手繞過她,直接端起她的杯子一口氣喝掉半杯茶水。
他身長玉立,半探著身子把她攏在茶幾和自己中間。木槿低著頭推他:“你,你也太不講究了!”
吳清源仗著酒氣抓住她的手:“對,對不起,我,我——難受。”他知道自己孟浪了,可是,他若再不主動些,真不知道木槿會躲他躲到什麼時候。她總是在忙,尤其是他來找她的時候,忙得都沒時間跟他說話。後來他就發現,她好像是故意躲著自己。
“哪裏難受?可是傷口不舒服?”木槿聽他說難受,也顧不得害羞,轉過身來要檢查他的傷口,手摸到衣服的綬帶忽然停下,“我,我讓人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喝酒?”
她皺了一下鼻子就要開口喊人,哪知吳清源伸手擋在她嘴上:“不用!木槿~我,心裏難受,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
“我,哪有不理你?”她開口,微熱的氣息撲在他手心裏,引起的酥癢卻傳到他的心裏,“就是,最近太忙了,你也知道,百姓們的夏耕要緊,井水遠遠不夠,秧苗還沒有著落,還有糧食……”
“我來解決,這些事情都讓我來解決,你,你能不能別再躲著我?”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賬本遞到木槿跟前,“我,籌到一些糧食和錢,你拿去安排,如若還不夠,我來想辦法。”
木槿聽他說籌到糧食,心裏一喜,也忘記害羞,接過賬本打開看起來。賬本裏麵記錄了他今天籌到的所有錢糧,上麵有各個捐贈人的簽字,為首的一條就是他代表吳家捐贈的十萬兩。
等從頭翻到尾看了一遍,她抬頭,看著吳清源說:“你就是為了籌這些錢糧才喝的酒?”見吳清源點頭,她擰了擰眉,“你應該告訴我的,你的傷還沒好,以後萬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冒險!”吳清源再次點頭“好”,一副很聽話的模樣。
木槿笑,拿起炕幾上放著的筆,提筆在賬本的最後一頁加上一行:“臨安沈氏木槿,糧一百萬石。”然後在後麵簽上自己的姓名。
吳清源看她落筆,低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現在有了錢糧,你可有,可有時間陪我說說話?”他也知道這話說得太明顯,可是,他幫受災的百姓籌集錢糧,原本就是想讓她有時間能陪一陪自己。
木槿點頭:“我不是一直在陪你說話,你想說什麼?”她抬頭看著他,眼角帶笑,想到他為百姓籌集那麼多錢糧竟是想讓自己抽出時間陪他說會話,心裏莫名的甜蜜。
“我——我——”吳清源被她這麼一問竟結巴了,他也不知道想說什麼,隻是,想讓木槿看著自己,陪著自己,心裏想著自己。
“你想讓我說說你呀?”木槿見他結巴,促狹心起,笑著開口,“皎如玉樹臨前風,翩翩瀟灑美少年!”她原不過是想打趣他,抬眼見他麵若秋月,色如春曉,眼含秋波,竟一時被引得錯不開眼。
吳清源見她盯著自己的眼神,暗自慶幸今日讓福清給自己戴了紫金白玉冠,身上的衣服也算體麵。他在京城的時候甚少如此張揚的裝扮,即使如此,每次出行的時候也總有一些膽子大的女子借機靠近他,盯著他看。
他不喜歡那些女子看他的眼神,卻喜歡木槿這麼瞧著自己。
“我,我想寫信給家裏,讓我父母找金陵國子監蔡祭酒的夫人姚氏和定山寺的釋懷大師去向你娘提親,你說好不好?”這事兒對木槿來說可能有些急切,可是他心裏總沒有底,隻有先把親事定下來才能安心。他今年已經一十九歲,木槿也滿十五了,很多人在他們這個年齡已經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