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此時有千回百轉的心思,卻來不及理清。吳清源背後滲出的血越來越多,福清帶著謝大夫匆匆趕來,需要重新給他止血包紮,他偏要在這個時候耍脾氣,非要讓大夫先給木槿包紮。
木槿的身體很好,隻不過手指有些挫傷,傷口不深,隻看著血肉模糊一片。她之前已經清理過了,隻是沒有包紮,她有許多事情要做,包紮起來不太方便。
吳清源執著,木槿氣得眼淚直打轉,難得當眾發火:“你瘋了嗎?我的手指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你執意想讓我愧疚是不是,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心硬得很。”
吳清源苦笑:“那很好,既然心硬就不要哭,不要管我的死活……”他竟然真的賭氣不讓人靠近,任傷口滲出的血染紅整個後背。
木槿又氣又急。她印象中吳清源並非如此不分輕重,為何偏偏這時候跟自己鬧起來。吳清源已經失去了理智,她哪能忍心真的不管他,隻能先軟了態度,湊到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就算我的心又黑又硬,似陳年的墨條,也要被你磨得軟了化了,都聽你的好不好?讓藥童給我包紮手指,你的傷口不能再耽誤了!”
吳清源似沒聽懂木槿的話,或者是不敢相信木槿能說出那樣的話,整個人都怔愣住了,木槿趕緊給謝大夫使了個眼神,福清扶起吳清源,兩人配合把帶血的中衣脫掉,剪開原先的繃帶,傷口果然又開始出血。
謝大夫原先跟著師傅在軍中當過軍醫,後來考進太醫院。他見過不少外傷,也擅長外傷,直接拿了消毒的帕子壓在傷口之上,又吩咐福清用熬煮的艾葉水擦拭傷口周邊的血跡。整個過程,吳清源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神情仍然怔愣地看不出悲喜。
謝大夫以為他失了神誌,正想給他紮幾針,哪知他竟才回過神來,疼得呻吟一聲暈倒過去。
木槿這邊受傷的手指也都抹了藥粉包紮起來。她擔心吳清源醒來再次鬧脾氣,沒敢離開,就讓福清在吳清源屋裏擺了一張木榻,她在木榻上湊活一夜,免得他又出狀況。
崔昊看在眼裏,覺得木槿有些太縱著吳清源了。就算她放手不管,吳清源也不可能真的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又不是衝動妄為的毛頭小子,做什麼事心裏都有算計,要不然也不會在宮中伴讀那麼多年。諸位皇子,包括皇上,對他都挑不出毛病。
他也佩服吳清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敢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逼得木槿姑娘都束手無策。不過吳清源大概也是無計可施了,這些年他親眼見證了吳清源對木槿小心翼翼地維護,討好,可是他的付出就好似剃頭挑子一頭熱,木槿幾乎毫無反應。
吳清源在京城可是炙手可熱的金龜婿。京城裏不知多少世家小姐,就連公主郡主都躍躍欲試,想要嫁給他。不止是因為吳清源受皇上器重,吳家是金陵首富,小娘子們看中的是吳清源長得好看,容顏如玉,身姿如鬆。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商女竟把京城第一公子逼得開始耍賴,也不知道木槿姑娘剛才給吳清源說了什麼,竟把他迷得連疼都感覺不出來,傻愣的樣子真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