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年早已發現一對兒雙生子性子的天差地別。
文軒好動,文譽喜靜,一動一靜、一文一武倒是相得益彰。
兩個孩子太過不同,需得因材施教。
文軒壓根在尚書房中坐不住,成日裏想著跑去宮中的習武場練武,鬧得段初年沒招,隻得追到練武場教他。
瞧著文軒像模像樣的紮馬步,臨近正午的烈日下,任憑小臉兒被曬得通紅,任憑汗打濕了衣袍的後背,還是咬牙堅持著。
段初年站在樹蔭下,目露讚賞的點點頭,小小年紀沒有因一時興起而三分熱度,反而很有毅力,便是一件極好的事。
他搖著羽扇,不緊不慢道:“大皇子,你既喜武,那為師便問問你,可知何為‘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不知!”文軒一門心思的努力維持馬步,樓掌司說了,若堅持不到時辰,他便再也不教他了呢!
段初年笑眯眯的擾亂他,道:“那可知何為‘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不知!”文軒那張小臉兒因咬牙漲得通紅。
段初年繼續打岔道:“那可知何為‘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知!!”文軒剛喊出這句,便卸了力道,一屁股跌坐在習武場的沙地上,一時之間委屈又憤怒,他都堅持一盞茶了,再堅持堅持就到時辰了啊!
結果,功虧一簣!
文軒拍打著沙地,嚷嚷道:“哎喲!先生怎麼搗亂呢?”
段初年站在樹蔭下,搖著羽扇,笑眯眯道:“為師再告訴你,‘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而後生’!”
樓昭倚靠在一旁的樹上,摳了摳耳朵,無奈的看了眼段初年。
大皇子才多大,教兵法他是能聽得懂?
文軒癟著嘴,皺著眉,道:“先生講的我都聽不懂啊!”
段初年不急不慢道:“大皇子若是立誌長大後要像你外祖和舅舅們一般領兵打仗,那麼兵法就是不可不學的,需知‘兵者,詭道也’!習武練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且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將帥之才,需用這裏!”
他抬起一根手指,點了點腦袋。
段初年深知文軒性子稍有急躁,沉不住氣,可即便是要領兵打仗,也不能不讀書啊?難不成堂堂大皇子要長成個莽夫?
“無論是習武,還是學習兵法,打仗都不是最終目的,大皇子不是說自己要‘保家衛國’嗎?這一點沒錯,捍衛腳下的疆土,守護身後的百姓,才是你習武的目的!”
文軒一臉懵的坐在沙地上,懵懂的看著段初年。
樓昭被他那懵懵的小表情逗樂了,笑著道:“段大人如今就同大皇子講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他也聽不懂啊!”
段初年老神在在道:“我知他聽不懂,沒關係,一時不懂就再說、再記,如我們小時候死記硬背的古詩詞,當時都能懂其中的寓意和境界嗎?隨著年歲漸長,總會頓悟,且小時候記下的最牢固也最深刻!”
樓昭眨巴眨巴眼,嗯,他和青鬆先生論教學,簡直是自找沒趣。
|
午時,孩子們下了學,段初年將文軒扔給樓昭,囑咐他接上文譽,一同護送回潮汐宮去,自己搖著羽扇,悠哉悠哉的走了。
樓昭無奈,隻得老老實實接孩子去。
在尚書房接到了還坐在書桌前背書的文譽,樓昭也不禁感歎,段初年不在跟前看著,這孩子能踏踏實實的坐一上午,認認真真的背書,這個年歲的孩子哪有不貪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