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崢思量斟酌著,利州……想起利州,他便想起了那場守城之戰,想起了戰魁!
心下陡然一沉,忍不住輕歎,若戰魁還活著,同他、同樓昭、同逸塵一起,看看這王朝的發展,該有多好!
生死與共的兄弟,並肩作戰,同甘共苦,無論是荊棘還是坦途,隻要有兄弟在,便什麼都不怕!
“朕記得……利州城外有座廟?”
他提個話頭兒,梁之桐便知他要說什麼,畢竟,過去的這些年裏,她可是將她所能了解到的關於他的一切都爛熟於心了,怎會不知道那場守城之戰,和那位戰死沙場的他的副將呢?
即便曾經不知,可她隨梁家搬到了利州,城中百姓時不時地去城外的戰神廟祭拜,梁之桐自然也會知曉。
她目露心疼的看著蕭雲崢,輕聲道:“是,利州城外有座戰神廟,百姓們時而會去廟裏祈福進香,嬪妾也去過,見過那把戰將軍隨身的九環雁翅刀,每每看到……都會心生敬畏的同時,也心生遺憾與惋惜!”
說著,她的聲音裏帶上了絲絲哽咽,眼眶微微泛了紅。
蕭雲崢輕歎一聲,道:“你有心了。”
他雖在京郊尋了塊極佳的風水寶地為戰魁立了衣冠塚,卻始終心有遺憾未能尋到他一絲屍骨。
利州城的百姓們有心,自發募捐為戰魁修了戰神廟,算是百姓們記得他吧!是以,那把九環雁翅刀便留在了利州,供在戰神廟中,蕭雲崢沒有強行收回那把刀,也算戰魁留下一縷魂魄,保利州城永世太平!
蕭雲崢不願一直沉浸於悲傷的情緒中,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你如此為你的父親作保,朕便將此次督建堤壩,預防水患之事交於他,希望他不會令朕失望!”
梁之桐笑了笑,施施然行了一禮,柔聲道:“是,家父定不辱使命,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恰時,樓昭大搖大擺的入了太和殿,他沒想到還有旁人在,當看到梁之桐,樓昭微微一愣,玩味的挑高了眉梢,吊兒郎當的衝蕭雲崢拱手道:“卑職參見陛下!”
蕭雲崢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衝梁之桐說:“你先下去吧!”
梁之桐屈膝行禮,恭敬道:“嬪妾告退。”
說罷,又衝樓昭點頭致意,便緩步離開了太和殿。
不知為何,梁之桐每每看到樓昭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上掛著一抹陰柔的笑意,總覺得後背發涼,心頭直突突,好似他那雙眼眸能看穿任何人的心一般。
鬼影司掌司的威名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便是梁之桐也有所耳聞,總覺得這位樓掌司的身上帶著一抹來自地獄的陰鷙,莫名的讓人敬而遠之。
待梁之桐離開,樓昭笑眯眯的調侃道:“陛下這是換口味了?”
蕭雲崢劍眉一擰,道:“胡說什麼?!她是利州知府梁峰的女兒,梁峰曾任涼城知府。”
隻一言,樓昭便咂摸出味兒來了,哦……想來這位梁貴嬪同娘娘相識?所以陛下才對她另眼相看?
樓昭似笑非笑,似真似假道:“陛下,卑職這雙眼閱人無數,倒想提醒您一句,這位梁貴嬪看似清冷孤傲,可那雙眼中卻藏著野心和欲望!”
蕭雲崢笑罵道:“就你還閱人無數,你是閱犯人無數,看誰都可疑吧?好了,朕又不會寵幸她,管她有什麼欲望,你有事沒事?來幹嘛的?”
樓昭揉了揉鼻尖,道:“好嘛,說正事,黃河大汛要到了,陛下今年可要往下麵派監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