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傅冷哼一聲,下巴一揚,背著手邊走邊道:“明兒繼續來將那半片兒鋤了!”
說罷,悠哉悠哉的走了。
文淼淼看著那碗漂滿了麩子的山泉水,擰眉道:“這水髒了,我再去給你打一碗新的,祖父真是的,總和小孩子一般頑皮。”
沈逸塵笑著搖搖頭,道:“盛夏時節,我做了這麼多活,內火虛盛,山泉水沁涼甘甜是極好的,可若豪飲下肚,不免冷熱相激,易損內裏,文太傅睿智,我吹著麩子慢慢喝,不僅能解渴,還能避免急飲激了內火,淼淼,太傅是在為我好!”
他抬眸看著文太傅走遠的背影,輕聲道:“太傅縱橫朝堂,卻也深知百姓疾苦,未親身經曆過,怎知這些老百姓才知的小巧宗,太傅不僅僅深諳朝野詭譎,也知百姓最真實質樸的生活,在下確實能從他老人家身上學到太多。”
文淼淼聽了沈逸塵的解釋,才恍然的點點頭,抿了抿唇角,道:“是我誤會祖父了,待會我便去哄哄他老人家。”
沈逸塵笑了笑,端著碗細細的吹著漂浮在山泉水表麵的麩子,吹散了就抿一口水,接著再吹,如此慢慢解渴。
文淼淼小心的抬眸看著眼前高大挺拔的沈逸塵,小臉兒又紅了。
盛夏豔陽下,他出了一頭的汗,臉也微微曬紅了,本就健康的膚色更顯男兒特有的魅力。
沈逸塵暢快的解了渴,長舒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了擦鬢角滑落的汗,無意間的一瞥便瞧見了文淼淼偷偷看他的小眼神。
他早已過了對情愛懵懂無知的年歲,眼前的小姑娘在他眼中如透明的一般易懂,隨便一個小眼神便知她在想什麼。
沈逸塵微微一笑,盡顯溫柔。
文淼淼偷看人家被逮個正著,忙垂下眼眸,心頭小鹿亂撞,哎呀!他真好看!
這一低頭,便見沈逸塵挽著褲腿、赤著腳站在菜園子中,腳上還沾了不少泥土,同他往日裏的形象嚴重不符,透著一股子滑稽。
沈逸塵順著文淼淼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腳,這男女授受不親,在未出閣的姑娘麵前赤足確實是有些失禮了。
沈逸塵尷尬的輕咳一聲,道:“那個……我已同陛下請旨賜婚。”
文淼淼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一雙圓圓的杏仁眼,驚喜又意外道:“當真?表哥怎麼說?”
沈逸塵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鋤頭,道:“這不,陛下讓我來說服文太傅呢!”
文淼淼有些抱歉道:“沈將軍……是祖父為難你了。”
沈逸塵搖了搖頭,道:“我並不這樣認為,誰人家的女兒都是心肝寶貝,太傅將你養大,自是最心疼你的,無論他讓我做什麼,我都能理解。”
文淼淼心頭熱乎乎的,傻傻的笑了,唇邊兩個小梨渦擠出心底的欣喜,稚嫩又可愛。
沈逸塵“壯誌豪言”說得輕巧,卻沒想到文太傅讓他鋤地,這一鋤竟鋤了半個多月,整得沈逸塵如今農活上手極快,就是辭了官回鄉種地都沒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