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傅擺明了為難沈逸塵,他一堂堂太傅,府上又不指望著這菜地裏的菜吃飯,種什麼、何時種,全憑文太傅的心情。
前幾天,沈逸塵鋤了整個菜園子,翻了新土,完美的完成了文太傅交代的任務。
文太傅隨手灑了把花種,又讓沈逸塵培土。
可還沒過兩天,文太傅便讓沈逸塵將種下去的花種統統挖了出來,又翻了一遍地,他又心血來潮的要種菜了。
如此這般,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個月,沈逸塵日日下了朝往太傅府跑,忙活到傍晚才離開。
可無論文太傅讓他做什麼,他都麵色溫柔,耐性極佳的聽從再執行,從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耐。
這一日,沈逸塵又登門了,他幹了半個月的活,早不穿常服了,尋了軍中操練的武裝短打來穿,手腕腳腕都綁著束帶,無論幹什麼活都利索得很。
他笑眯眯的看著坐在廊下納涼的文太傅,拱手行禮道:“卑職給太傅請安,今日需卑職做些什麼?”
文太傅抬眸看了眼笑容謙和的沈逸塵,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茶座,輕聲道:“沈將軍請坐。”
沈逸塵一愣,遂拱了拱手,道:“多謝太傅。”
文太傅拿起石桌上的小泥壺,為沈逸塵斟了杯茶,山泉水烹茶最是甘甜,茶香四溢。
沈逸塵雙手接過文太傅遞來的茶盞,恭敬道:“多謝太傅,太傅今日是有事?”
怎地不讓他幹活了?
文太傅搖著手中的折扇,側眸看向碩大的菜園子,良久,輕聲道:“這半個月來,老夫就是在刁難你,難得沈將軍好心性,竟也忍了下來,看來沈將軍是勢在必得了?”
沈逸塵端正了麵容,看向麵前的文太傅。
他思量了片刻,認真道:“太傅,卑職上門求娶淼淼,是真心實意的,卑職深知此番不合規矩禮數,該由卑職的家父家母親自登門拜見太傅才更為妥當。可卑職想要太傅知道卑職的誠意,卑職求娶淼淼不為文氏的門第……”
“那是為什麼?”文太傅打斷了沈逸塵的話,似笑非笑道:“若老夫沒看錯,你心裏並沒有淼淼吧!”
文太傅這直愣愣的一句,讓沈逸塵無處遁形,他微蹙眉心,半晌都不知該如何應答。
該說他心裏有文淼淼嗎?
在精明睿智的老人麵前,他哪敢說假話?
沈逸塵沉出一口氣,真誠的看著文太傅,道:“太傅,如今我不敢欺瞞您說我的心裏有淼淼,但我看重的是淼淼的品性,她樂觀開朗,敢愛敢恨,純真善良,雖出身太傅府,卻不似尋常世家小姐一般驕矜。
“太傅也知,我沈家雖不是什麼高門顯貴,可將來若陛下要給我指婚,也定不會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女兒,可是……”沈逸塵無奈的笑笑,道:
“我也是個粗人,伺候不了世家小姐。若內宅不穩,男兒又有什麼精力在外建功立業呢?這個道理,想來太傅是長輩,比我更明白些。”
文太傅微眯眼眸,打量著沈逸塵,耐心的聽他說。
沈逸塵抿了口茶,徐徐道:“我知太傅心疼淼淼,如今我不敢說對她有多深厚的感情,但無論如何,我都會善待她!這一生,情愛能維持多久,誰也說不準,我不能保證將來我會愛上她,但一定待她如親人般,必不讓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