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行畢竟是長輩,也沉穩許多,一瞬的意外和震驚後,他深吸一口氣,衝文承遠規矩的行禮道:“末將見過宸王殿下!”
文承遠覺得心裏很不舒服,連忙扶起夏知行,道:“南嶽王免禮,晚輩無意冒犯,還請海涵。”
夏知行歎了口氣,道:“小兒魯莽,還請宸王殿下見諒。”
他自然在府中見過文承遠,老夫人壽辰時,文承遠也被夏安傑拉著過府遊玩,跟孩子們交情好,他這個做父親的從來沒什麼門第之見,隻要品性端正,有什麼不可交的?
可如今,人家端出正經身份,安傑一時接受不了欺騙,他能理解。
在朝為官,天家為尊,人家一個堂堂的親王,想編個身份微服私訪,他們誰敢說句不行?
就是被耍弄被欺騙了感情,為人臣子還得感恩戴德,他們心裏如何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家心中如何舒坦。
這便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可這種疏離與敬重是文承遠不想要的,他還記得夏安傑同他勾肩搭背的喝酒,還記得在府中偶遇夏知行時,他拍著他的肩膀同他笑著寒暄,猶如一位慈愛的長輩,他還記得同他們之間過往的一切種種。
是他珍視的,懷念的!
本想悄無聲息的來,也悄無聲息的走,不會同他們挑明身份,留存一份真摯的美好,卻不曾想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聖旨已下,他再不露麵便說不過去了。
況且,他想見一見南姬,聽聽她的想法,即便是發怒、嘲諷、謾罵都好,隻要是她想對宸王說的!
文承遠沉出一口氣,輕聲道:“南嶽王,晚輩想見見夭夭。”
夏知行抬眸看了眼文承遠,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抱歉,是對隱瞞身份的愧疚,他想了想,道:“宸王殿下堂屋請吧,末將這就去喊夭夭。”
夏安傑狠狠瞪了眼文承遠,心中不平,卻被夏安然死死拉著不許造次,便隻能過嘴癮,不輕不重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麵對夭夭!”
說罷,冷哼一聲便被夏安然拽走了。
|
南姬接到爹爹的傳話,整理了儀容便邁步往前院的堂屋去。
路上,她的心情很坦然,麵上是淡淡的笑意,端著南嶽王府嫡女的架勢,絲毫不怯。
其實,她也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宸王殿下,即便是聖旨指婚,即便她絲毫無反抗的能力,她也想問問他,緣何要娶她呢?
她不信聖上會無緣無故的指婚到她頭上,京都城內多少世家大族,犯得著指婚到一個鎮守邊疆的南嶽王嫡女身上嗎?
況且,即便她隻是個閨閣女兒家,也多少明白一點異姓王和帝王家之間的一些牽扯與製衡,按理來說,聖上不會給任何一個皇子指婚異姓王府,這是誰都能想明白的事。
是以,南姬想當麵問問。
當她來到堂屋時,便見屋中僅有兩人。
一人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著茶,五官精致,麵白無須,雌雄難辨的一張臉格外的紮眼,此刻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品著茶。
另一道身影背對著她,看背影竟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