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又一道驚雷炸醒了南嶽王府,宸王殿下拜訪。
夏知行帶著兒子們匆匆趕往前院,夏安傑窩了一肚子的火,忍不住嘟囔道:“這個宸王怎麼回事?王駕來涼城這麼長時間,鬼影都見不到,也不巡視軍中,也不接見官員,這指婚的聖旨一來,他倒是露麵了!我倒要問問他,這安的什麼心!”
一旁的夏安然麵色也不好看,昨日那樣一道聖旨,整個南嶽王府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實在是京都傳出的有關宸王殿下的流言太過不靠譜,誰舍得將自己的妹子往火坑裏推啊!
夏安平擰著眉,低聲道:“四哥,還是收斂點兒吧,那畢竟是宸王殿下,咱們摸不清他的脾性,萬一一個不慎得罪了,反倒給家裏招禍。”
夏安傑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煩悶,隨著夏知行趕往前院。
前院中,樓昭陪同著宸王殿下早已等在了庭院中。
眾人來時,隻見一個寬闊挺拔的背影,負手而立,一襲玄色錦衣,暗紋精致,在雨後的陽光下折射著華貴的光芒,領口和袖口處皆押著紅紋刺繡,通體氣派,華貴天成。
聽到聲響,來人緩緩轉身,望著眾人,那張邪魅俊朗的臉上再不見以往風流不羈的笑意,反而藏著暗暗的不忍與愧疚,連眼角的那顆朱砂痣都略顯得黯淡了些許。
不似以往的布衣簡衫,這一身華服再難掩他骨子裏的天家風範,是平日裏那份風流外表掩藏住的霸氣,隱隱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文承遠,眾人皆是一愣,誰也沒回過神來。
夏安傑愣愣的道:“承遠,你怎麼……”
倏然,他反應過來了什麼,眼眸一利,眉心擰起,眼眶忽然便紅了,咬著牙道:“你便是宸王!?”
文承遠心中有愧,垂眸抱歉:“安傑,很抱歉,我……”
夏安傑此刻怒意翻湧,一點聽他解釋的耐心都沒有,邁步便要往上衝,“你怎可如此欺騙我們!?我們拿你當親兄弟啊!文承遠!!”
樓昭見著夏安傑如一頭瘋了的小獅子一般就要衝過來,一個箭步擋在了文承遠的身前,腰間彎刀橫出,臉上那陰柔的笑意不變,衝夏安傑挑了挑眉梢,挑釁得肆無忌憚。
夏安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暴躁的夏安傑,死死摁住他的肩膀,沉聲道:“安傑,冷靜一點!”
他雖同文承遠平日裏的私交不多,但也知道家中的弟弟們新結交的這位好友,對他的評價很高,如今這般,他能理解安傑的心情,有種被欺騙被背叛的羞恥感。
“文承遠!我們拿你當親兄弟!夭夭是我妹妹!親妹妹!逸塵屍骨未寒,你怎能如此做!”夏安傑怒吼著,眼眶通紅泣血,眼淚不爭氣的湧上來,他騙得他們好苦!
他夏安傑挖心掏肝的對這個知己朋友,可他卻連真實身份都隱瞞著!
往日的種種如走馬燈一般從眼前滑過,刺激著夏安傑暴怒的神經,也許在文承遠的眼中,他們便如跳梁小醜般可笑,自持著滿腔的真心實意卻抵不過身份的鴻溝。
文承遠自知理虧,沉聲道:“安傑,我沒有惡意,同你們相交這段時日,情分並不假,請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