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

正是北國千裏雪飄的日子,樹上掛滿了銀。

這是一片鬆林,鬆葉在寒冬之中散發出特有的鬆香味。

“唰唰~”

團團簇雪飄灑空中,落地後化為一灘水。

劍鋒閃過。

寒氣逼人。

淩冽的劍鋒與嚴酷的冬風相融一體,刮在人的臉上生疼。

一個留著絡腮胡,渾身戎裝的男人正在揮舞手中利劍,劍光刺眼,身上甲胄獵獵作響。

那個大漢眼神尖銳,步伐穩健,渾身仿佛攢滿了力氣,要發泄出來。

從外形看,這是一個粗鄙魯莽的軍漢,而且是久經沙場,渾身散發著殺氣。

手中利劍再次揮舞,“倉啷啷”一聲。

“轟隆隆~”

半截鬆樹枝被攔腰斬斷,砸在地上。

那名大漢手中的劍,作工精良,劍神透露寒光,劍鋒銳利無比,一看就是痛飲過鮮血的。

大漢的步伐越來越快,手中長劍揮舞的速度也加快,空氣發出陣陣呼嘯,隨後變成陣陣驚雷。

刹那間,林中已經落雪遍地。

“嚓!”

大漢收回長劍,幹淨利索地插回劍鞘。

“啪啪~”

一旁傳來清脆的鼓掌之聲。

“齊王好劍法!”

這名舞劍的大漢就是齊王李農,大魏天子冉閔親自冊封的齊王。

李農與冉閔一樣,出身乞活軍。

兩人曾經是親密戰友,一同征戰四方。

冉閔與鄴城誅殺石鑒,李農帶頭擁立冉閔繼承大位。

要論實力與資本,李農遠超冉閔。

冉閔於鄴城起事之時,麾下不過數千之眾,而此時的李農卻已經是五萬乞活軍的統帥。

同樣都是漢人,為什麼你冉閔就能做皇帝,我李農就做不得麼?

冉閔起事之後,也認為隻有李農能坐那個位置,於是再三謙讓,可是李農卻以死相逼,表示願意服從冉閔的號令。

想當初石鑒剛登基之時,想要卸磨殺驢,除掉冉閔,秘密調集重兵截殺冉閔。

就在萬分危急的時刻,李農率軍救走冉閔。

可以說在當時,李農的名氣和招牌是要遠勝過冉閔的。

李農這個人本來就挺奇妙的,石虎在世之時,畏懼李農手下的乞活軍,拚命拉攏他,許給他高官厚祿。

可是他卻十分佛係,表示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隻是在趙國朝廷內掛了個職,但從來不打卡上班,也不管事。

“你尋我何事?”

李農深吸一口氣,微微道出幾個字。

“鄴城緊急軍報。”

“念!”

李農聽聞鄴城出了事,立馬警覺起來,那裏是整個大魏帝國的神經中樞。

“石祇於襄國稱帝,聚眾二十餘萬,已經進駐昌城,不日將進犯鄴城。”

“本王早料到此事,石祇不會善罷甘休。”

“齊王所言極是。”

李農思索片刻,又開口問道:“陛下可有旨意?”

此時鄴城麵臨大敵,正是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李農不禁擔憂起來。

“暫無。”

“喔......”

“陛下已於鄴城北大破賊將石琨七萬餘眾,朝野震肅。”

對於冉閔的這場勝利,李農並沒有感到特別意外,石琨是什麼水平,他心知肚明。

而且他與冉閔結識多年,又同是乞活軍出身,知曉冉閔的能耐。

冉閔十四歲就被封為北中郎將,一生鮮有對手,所到之處,無往不勝。

這一切,他李農也敬佩不已。

“我欲率軍馳援鄴都,你以為如何?”

“在下鬥膽進言,如今任何人都可以馳援鄴都,但齊王未可輕動。”

李農手握重兵,沒有調令就擅自率軍前往鄴城,這是在觸犯龍顏。

“唉。”

李農長歎一聲,不過稍加思索之後,他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自古以來手握重兵的諸侯王都是要被帝王忌憚的。

“難道本王就眼睜睜的看著陛下被困?”

“陛下既無調令,那就說明事情還沒有到萬分危急的地步。”

“此話怎講?”

“在下鬥膽猜測,齊王殿下手中的數萬乞活軍,陛下另有他用,隻是時機未到。”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