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李子秋也是對於這種如此玄奧而又難以實證的東西,也是抱持著存而不論的態度,不過在親見了張靈雪身上存在著的那種與對於周圍山川地氣的玄妙感應,或者說是對於身周所存在著的危險氣息近乎於預言式的神奇預知之後,僥是以李子秋的沉穩心‘性’,也都不由得一時有些為之心旌動搖。
對於如張靈雪之類的玄‘門’高人而言,這種深入於內心最深處的方法,或許隻不過是進行道術儀軌,以感通天地之靈的前提步驟而已,或許也就隻有李子秋,才能明白這個中所代表著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力量,如若他的猜想會是真實的話,那或許也就將意味著他在這個時代會能夠擁有著一分更適足以自保的能力。
這些時日來,雖然李子秋在這個大隋年間的時代算得上是紮穩了腳跟。然而隨著他接觸到的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越來越多,他卻也沒有絲毫覺得可以鬆懈的心思,反倒是益發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覺。盡管直到現在為止,他所遭遇的難題基本還都能夠借助著前世的知識與手段加以解決,不過他知道總有一天,他總是要遇上需要kao著自己的力量去硬闖過去的關卡,而且他已經有所預感,這一天或許已經離他不會太遠。
這裏畢竟還是有一個有著江湖,有著宗‘門’,有著古武術的時代,所謂的力量。不僅僅是包括著他現下所積累的這些聲望與時勢,也還自包括著他自身所擁有的實力,尤其是在他從那位安家家主安仲明口中,知道了些許關於這個西城塞所在的秘辛之後,他就更加明白這個時代或許與他先前所料想的,還是有著極為本質的區別。
“不錯”,張靈雪微點臻首,應道:“非但如此,若依靈雪所見,這西城塞所在的位置,應該正處於這支龍脈源流之上,至關重要的‘穴’竅所在。”
這些天來對於李子秋的所關注的問題,張靈雪倒也是傾其所能,直言無隱,大概在這位‘女’天師的心目之中,早就已然把這位李子秋當成能力遠遠高於她的絕世高人,隻將這李子秋的提問當作是切磋砥礪,又或者是對她的考驗,是以這數天來也便將她這些年來於玄學之上浸‘淫’鑽研所探得的一些心得秘奧,盡皆拿出來與李子秋‘交’相探討,倒似是希望能夠從這位高深莫測的神師口中,得到一些思路啟發。
李子秋自然也知道在這個時代這種玄‘門’之術,多半都應該是視若拱璧的不傳之秘,如同天師府之類的千年世家,隻怕更有些了不得的規矩,是以他對於張靈雪所提的問題,也是極為注意分寸,大多都隻是些理論層麵上的泛泛之談,偶爾涉及一些關於術法儀軌方麵的方法,也都隻是停留在一些祈福通靈之類較為天師府時常為普通人舉行的低端入‘門’級儀式之上,原本也就盡可能地不讓張靈雪有什麼戒備之念。
畢竟以他的知識背景,自然不會將這種進入集體無意識深處的方法,視作是什麼來自於神靈天啟,要借助於什麼神仙之力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切的秘密,應該蘊含在張靈雪借助於這些儀軌程式,所能夠進入的那種心理狀態而已。他所要‘弄’清楚的,其實也就是這玄‘門’的儀軌程式裏頭,到底有哪些東西對於進入這種玄之又玄的心理狀態起著作用。
對於李子秋所熟悉的現代心理學知識體係而言,玄‘門’之中有著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完整的理論背景與論述方式,而且為了種種保密或傳法所需,在這些傳承的儀式儀軌裏麵,總還是會夾雜著許許多多駁雜煩複的東西來擾人耳目,也幸好李子秋先前對於宗教心理學也算有所涉獵,又是來自於千年之後那個資訊爆炸的年代,這些天來不停揣摩,也總還算是有了些許心得。
“夫龍之為蟲也,猶可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這龍脈源流,本秉龍氣,依龍形,自然也有著逆鱗所在”,張靈雪抬眼,望向那不遠處的山峰,緩緩說道:“若是靈雪所見不差,這西城塞所在的山頭,就應該是這北龍之氣的逆鱗所在。”
“龍之逆鱗?”李子秋皺了下眉頭,也自隨著張靈雪,將眼神投向了那山峰之上。
若是放在數日之前,或許李子秋也隻是會將張靈雪的話當成是荒誕之語,一笑置之,隻不過經過這些天來的探研,李子秋卻是明白,這些玄‘門’之中的理念,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些虛妄之說,然而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卻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圍繞著這個小小的西城塞,發生了實在太多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大草原上近乎至高無上的聖巫以命設詛,而中原朝堂之上那位天子,對著這偏遠崗塞有著異乎尋常的關注,尤其是在現下李子秋知道了這西城塞似乎也實在算不上什麼關係重大的軍事要地之後,更是覺得這事情裏頭透著些很不尋常的東西。或許張靈雪口中的這一套玄‘門’妙理之中,倒有可能會蘊藏著一些他想知道的信息。更何況,這幾天來,他也已然明白,要真正掌握他所需要的進入人類意識最深處的手法,也需要先去掌握這一套玄‘門’之中關於天地靈氣流傳的話語體係,這才有可能找到隱藏散落於那些玄‘門’手法其中的關礙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