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說:“人生三大悲哀之事,少年喪父,中年喪偶,晚年喪子。”
王博霖28歲,尚在青年,失去雙親。
他轉頭和圍在王博霖身邊的同事說了一句:“王博霖家出了點事情,這幾天他的工作小鍾代理一下。小馬去給李科長打個電話,替王博霖請個假。”
同事覷著王博霖的臉色:“請幾天?”
“先請一個星期,”何楓想把王博霖攙扶著從地上拉了起來,轉頭對那些在旁邊竊竊私語的“好事者”同事們,輕輕揮了揮手道,“都散了吧,已經下班了,該回家.......”,他看了一眼王博霖,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硬生生改了口:“該去吃飯的趕緊吃飯去。”
同事們陸陸續續散了,邊走邊回頭,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在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平時人前總是溫文儒雅的王博林,直接毫無形象地跪在了公司門口。
王博霖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他的雙手止不住地抖,拿起手機想和大伯說一句話,發現電話已經掛了。
他偏頭用力地咳了幾下,才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咳出來,喉嚨馬上感覺到了鹹腥的味道。
“我這是要吐血了嗎?”王博霖茫然地想,感覺眼前夕陽下的紅橘色天光讓他頭暈,閉了一下眼睛,盡自己最大的力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跳這才一點一點地平穩了下來。
看著眼前等著他緩過勁的何楓,掃了一眼周圍,發現身邊同事都已經走了,這時他才開口道:“謝謝何叔。”聲音已經暗啞,“我,我沒怎麼聽清我大伯在電話裏說什麼。”
何楓是南城何氏醫院老院長的次子,在一些場合會遇到王博霖的父親,雖不是特別熟,但何家長子和王家一直交好,他聽說王家有個獨子,不願意繼承家業自己在外闖蕩的時候,還頗為意外。
結果自己被總公司調來南城救急之後,他才知道這小子進了個國企,放著家裏一輩子揮霍不完的資產不要,來這麼個公司一個月拿著六千七的工資,還不夠這幫“富二代”給女朋友買個名牌包,聽說他還和家裏斷絕了關係。
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如今人突然就沒了,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對於何楓這樣的年紀,王博霖確實隻能稱得上是孩子。
“你大伯說,你父母在你老家那邊看了一塊地,剛好是魯澤岩準備開發的產業,你父母想在那邊投資個休閑山莊之類的。魯澤岩那邊想必你也知道點,他最近出了不少麻煩,無暇顧及,就讓你父母自己先過去采采點。”
何楓怕王博霖承受不住,還刻意地頓了一下,讓他緩衝一下才道,“現在是雨季,剛好去那塊地的路況不太好,有一截柏油路,附近還有塌方,你爸爸開車沒留神,車子打滑,壓到了原本已經有裂痕的路基,就,就翻下了山溝。”
何楓邊複述邊皺眉,他對王博霖大伯的這番說辭尚且有些疑慮,但別人家的家事,他不便插手。
隻是對王博霖說了他大伯已經把夫婦倆的屍身帶去火化了,讓王博霖盡快趕回老家一起安排後事。
在他看來王博霖雖然嘴上喊著和父母斷絕往來,要獨立自強,但也隻不過是個多年來被王家夫婦護在屋簷下,沒有經曆過太多風雨的小夥子。
就像一隻雛鷹,強大的母親認為自己的孩子不需要翱翔天空,隻需要老老實實呆在鳥巢裏,等著她每天回來喂食就行,而隨著翅膀變硬,雛鷹也向往自由自在的天空,不願意再受束縛,開始掙紮著自己飛翔。
但到底是血肉親情,王博霖再怎麼嘴硬,一下子失去陪伴近二十來年的雙親,但凡不是個冷血之軀都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