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霖這陣子心裏總是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
開著會他都在走神。
“王博霖,這次的內貿出庫你來負責。”眼看著王博霖毫無反應,副科長何楓直接伸手“咚”一聲敲在王博霖麵前的桌子上。
“啊?我,我覺得非常好!”被點名的王博霖直接脫口而出,他也沒聽清自己領導說什麼,以為領導是問他對前一個同事彙報的企劃案有什麼看法。
說完他才注意到,同事們都微低著頭在努力憋笑,他的耳朵慢慢變紅,多少有點不自在。
“哎,他耳朵在變紅唉,好可愛!”一個女職員捧著臉和旁邊人咬耳朵。
“長得帥連發呆都是這麼好看,像個憂鬱的王子。”毫不顧忌臉色越來越不善的上司,幾個女職員明目張膽的在會議上摸魚劃水,還犯起了花癡。
“咳!”何楓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底下員工的交頭接耳,稍微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說話的女職員,隨後頗為無奈地對王博霖說道:“我是讓你去負責下午的出庫清點,沒問你意見,這是在通知你。”說完在下屬麵前表現的很不耐煩般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王博霖因為剛才的走神而感到有點羞愧,但他在人前大多數時候都練就了一副“內核穩定”,“人間無大事”的假象,很快調整了自己的麵部表情,從善如流地跟在領導後邊出去了。
他在清點出庫的時候眼皮一直跳,這讓他突然有點煩躁。
到了打卡下班的時間點,王博霖開始收拾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他為了省錢特意搬到了公司附近,現在已經到了沒有錢去給車子加油的地步,打算步行回家。
就在王博霖剛出公司門口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讓他一下子懵了。
他站在門口,對後麵同事跟他打的招呼充耳不聞,耳畔一陣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片發黑,他想伸手扶一下什麼,結果抓了個空,心跳噪如鼓點,身體冰涼一片,手指使勁摳住了手機,馬上就要喘不過氣。
身後的同事看他不太對勁,連忙上前查看。
王博霖木然地看著眼前的同事嘴唇在動,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連眼皮動一下都做不到,在那一瞬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
僵硬的腿想動一下,然後他動了一下直接跪在了公司門口。
這時何楓從他身後走來,看見一幫人圍著王博霖在大呼小叫,又看見王博霖直接跪在了門口,連忙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
同事們七嘴八舌,卻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而電話那邊有人在急切地喊:“博霖,博霖,你聽見大伯說話了嗎?”
何楓低頭看見他的手機一直在通話中,再看王博霖眼神像一口看不見底的冰潭,已經透不出一絲光亮。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上司與下屬之間的隱私距離問題,何楓試著去掰了一下王博霖的手,想要把手機接過來,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同事們也趕緊幫忙,拍臉的拍臉,搖肩膀的搖肩膀,還有人試圖用言語把他喚醒:“博霖,博霖,你把手機放開,手指摳出血了。”
就在這時,他的眼珠才微微轉動了一下,眼神依舊陰涔涔的,手指稍微鬆動了一點。
何楓連忙從他手裏拿走了手機,接聽了電話:“我是王博霖的副科長,何楓,您請說。”
何楓站著認真聽了兩分多鍾電話,臉色越來越凝重,期間沒有說一句話,最後才跟對方說了一句:“好的,我這邊會幫忙轉告給您侄子,您節哀。”
接著他看了一眼王博霖,王博霖這時候已經從無法呼吸的狀態緩過來了,隻是看著有點茫然。
他才28歲啊!何楓在心裏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