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例會上鄭瑞明的話也越來越少，聽報告時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負責人們一個兩個隻敢低著頭偷偷打量他，隻有鄭嘉成一臉春風得意，絲毫不把鄭瑞明放在眼裏。他最近在工作上謹慎，沒出什麼岔子，就算鄭瑞明想挑他刺也找不出什麼借口。
下班後鄭嘉成像往常一樣去接陳願吃飯，陳願拉開車門發現副駕上放了一束小小的紅玫瑰。
“喜歡嗎？我是不是包得太醜了？”鄭嘉成扶著方向盤看她。
“你怎麼知道。”
“寫在臉上。”
陳願不懂怎麼一個人喜歡什麼花都可以寫在臉上，鄭嘉成似乎總有辦法知道她的喜好她的秘密。她想起花房裏種的那些花，和宅子裏日日更換的鮮切玫瑰，覺得自己肯定沒有寫在臉上，不然有些人怎麼一直不知道。
餐廳的視野很好，可以俯視整個江景，遠處的高樓層疊錯落，太陽一點一點往下沉，漸漸隱匿在地平線之後。陳願支著頭看得認真，突然開口道：“夕陽好美啊。”
鄭嘉成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天邊血紅一片，地平線散發出金色，把粼粼江水和大廈的玻璃幕牆映照得閃閃發光，他一挑眉：“想再看一遍嗎？”
“什麼？”陳願茫然回頭。
鄭嘉成突然放下菜單過來拉起她的手往外跑，侍者還沒反應過來，兩位客人就不見人影了。
電梯一層層上行，很快就到了最頂層，鄭嘉成拉著陳願跑到西邊的窗戶前，最後一抹夕陽還懸浮在地表。
“確實很美。”他對陳願笑。
陳願也笑了。夕陽又一次跌落地平線的時候換她拉起鄭嘉成的手，她在樓道裏匆忙穿行，終於找到了緊急通道。推開門大步往上跑，空曠的樓頂隻有個停機坪，陳願撲到露台邊緣，風吹散了她的長發。金紅色的光輝染在她的眼睫，給她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童話般的綺麗色彩。
今天她看了三次夕陽。
天邊徹底變成瑰麗的紫紅色，她心滿意足地回頭看鄭嘉成，發現他也在看向她。鄭嘉成猝不及防地湊過來吻了她一下，陳願有點生氣，她很想保持這種幹幹淨淨的朋友關係，她不想鄭嘉成吻她。
在陳願發脾氣之前鄭嘉成遞出了一根煙：“要不要。”
陳願接過煙也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了。兩人靠著露台看腳下的路燈一串串亮起，整個城市逐漸霓虹閃爍。天空變成沉靜的深藍，雲彩浮在夜幕上微微發光，呼出的煙衝進夜色裏，逐漸上升，飄散，和雲彩融為一體。
停機坪周圍亮起一圈燈光，陳願把熄滅的煙頭丟進鄭嘉成手裏，慢慢走進燈光的彙聚處。她向鄭嘉成施施然一行禮，提起裙擺轉了個圈開始舞蹈，腳步輕盈靈巧，雙臂舒展修長，身體軟若雲絮。
鄭嘉成一手舉著手機錄像，另一隻手把煙送到嘴裏，眼睛微微眯起，睫毛投下的陰影中一片漆黑，叫人看不出情緒。
短暫的一支舞畢，陳願向他謝幕，鄭嘉成嘴角含笑過去牽起她的手：“走吧，親愛的公主殿下，騎士有點餓了。”
客人到最後還是回來了，侍者長舒一口氣，彬彬有禮地遞上菜單。他忍不住偷看兩人，男生高大俊朗，女生清冷嫵媚，真是郎才女貌，好久都沒看過這麼養眼的客人了。兩人雖不多話，但能看出感情很好，舉動間充滿默契和諧，不知是哪家的才子佳人。
“為什麼老愛拍我？”
“因為你好看。”鄭嘉成漫不經心地答，專注著手裏的動作。
“謝謝，你也好看。”陳願討了個無趣，不再說話。
鄭嘉成把切好的牛排遞給她：“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彈鋼琴。”
“巧了，我也不會。”鄭嘉成頑皮一笑，“想學高爾夫嗎，我教你。”
陳願高興點頭，互相交換技能成了他們之間相處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很討巧，不用不間不界地聊天，不用費盡心思地找話題，兩人之間隻要存在不同就可以一直分享下去。她很慶幸，鄭嘉成和她一樣也是興趣一望無際的人，這種興味相投足以掩蓋一開始的別有用心，讓他們之前的尷尬不複存在。
攀岩的那天陳願想贏，她想讓鄭嘉成做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