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隔半年江婉第一次見到鄭瑞明。
“坐。”
“鄭總很忙啊。”
“是挺忙，所以我們長話短說。”
江婉突然意識到什麼：“瑞明？”
“離婚協議律師會送到府上，這幾天收拾收拾東西回去吧。”
江婉愣住了，他們結婚才一年，他就要離婚？鄭江兩家協商已久才敲定的聯姻，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不接受。”
“不會虧待你的，婚前協議裏寫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得到。”鄭瑞明思索了一下又補充道，“市心別墅以及裏麵所有的資產都都可以劃到你的名下，東郊那片莊園也可以給你。”
她要的不是這些，她要的是可以持續一輩子的豪門闊太的身份，以及背後代表著的商業勢力的緊密連接。如果現在離婚，她和江家都會變成一個笑話。
江婉凝視著他落下眼淚：“瑞明，我們……”
鄭瑞明給她倒茶：“花茶，孕婦可以喝吧？”
江婉頭頂那把一直懸而未落的劍突然掉下，她瞪大眼睛急促地呼吸著。
鄭瑞明笑眯眯的看著她：“要恭喜你啊。”
“我……”
“做人要懂得知足，見好就收，別讓你家裏難堪。”鄭瑞明把玩著杯子，“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我幫你瞞一瞞，下次這種事情記得做幹淨一點。”
這話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江婉漲紅了臉，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擺。
“你父親在我這兒賺得已經夠多了，他不虧，回去好好勸勸他就得了，他會體諒你的。”
江婉戚戚艾艾哭了一會兒，鄭瑞明站起來，拎起風衣掛在臂彎。
“老太太那兒你自己去解釋，別給我惹麻煩。”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江婉捂著臉放聲哭起來。
離婚的消息很快傳出來，隻說是感情破裂和平分手，鄭家和江家的關係還會一如既往。
陳願看電視時瞄到新聞，問管家：“他有老婆？”
管家尷尬地答：“家族聯姻，先生也是沒有辦法。”
陳願點點頭，摸到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根：“我的手機能還我嗎？”
“您的手機車禍時摔壞了，隻能給您新的了。”
“可以。”陳願又問，“我以前的東西呢？”
“您的東西都在家裏沒有動過。”
“我是說上大學的時候，那些東西。”
“有一個行李箱，放在儲物間。”
“我去看看。”
陳願終於在這個家看到一點眼熟的東西了，行李箱裏有幾件她常穿的衣服，還有她大一時分期買的ipad。除此之外隻有幾條數據線，一塊黑色硬盤。
ipad已經開不了機了，陳願充上電坐在一旁耐心地等。
她又在出神。鄭瑞明剛離婚，之前又說是她的愛人，這是什麼混亂的三角關係？她想不通。
抽煙抽得想吐，陳願急匆匆跑進衛生間趴在洗手台上幹嘔，難受地流出生理性的眼淚。她吐完草草衝了把臉，又去看那台ipad。
這回倒是能開機了，桌麵上的軟件是她常用的那些，很多因為沒有更新係統已經打不開了。她點開相冊，幹幹淨淨兩個文件夾，其中一個是她畫的畫，另一個裏麵有一些照片和視頻，應該是和朋友出去旅行的時候拍的。
照片很瑣碎，逗狗啦，掛在椰子樹下蕩秋千啦，在水果攤上挑榴蓮啦，在停滿漁船的碼頭看夕陽啦，還有她被網繩吊床勒得滿背印子的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