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突然快進到陳願第一次在他懷裏睡眼惺忪地醒來，再快進到第一次打開門看見她在家裏等自己，最後定格在那場棋局。他在夢裏複盤了他們走的每一步，還沒發現自己錯在哪裏的時候就醒了。
鄭瑞明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看向病床的方向，陳願還在沉睡著。
他用脫脂棉沾了生理鹽水給她擦了擦嘴唇，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
陳願越來越瘦，每天隻能打一些流食，掛掛營養針，她瘦得關節都凸出來，隻包了一層皮膚，臉頰凹下去，顴骨更加淩厲。
鄭瑞明摸了摸她沉靜的脈搏，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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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某天傍晚陳願緩緩睜開了眼，護工第一時間看見了，欣喜地回頭：“鄭先生！”
鄭瑞明衝到床邊抖著手去摸她的臉。
“願願。”
陳願迷茫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又看看鄭瑞明，問：“鄭總？”
鄭總？
醫生來看了半天，診斷陳願是顱腦損傷引起的逆行性遺忘，遺忘持續時間的長短同腦損傷的嚴重程度正相關，陳願這種情況，能恢複的幾率渺茫。
鄭瑞明什麼都聽不進去，他隻知道陳願醒了。醒了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管家留下繼續了解情況，鄭瑞明回來坐到床邊仔細打量陳願，越看越覺得開心，看著看著就習慣性地俯身親她。
陳願往旁邊一躲：“鄭總！”
“好好好，不親，你別亂動。”
“我為什麼在醫院裏？”她自殺了？不對，她在醫院裏這事兒還挺正常的，鄭瑞明在這兒才不正常，“你為什麼在這兒。”
話說出口馬上意識到沒有禮貌，她修改了措辭：“您怎麼在這裏？”
“在這裏陪你呀。”
這合理嗎，陳願繼續問：“我怎麼了嗎？”
她努力回想，剛剛她應該是在宿舍裏吃泡麵，吃完了靠在窗口抽煙，發愁明天下雪該怎麼去美術館。難道她終於從六樓跳下去了？她確實想這麼幹好多回了。
“幾個月前你開車出了點事故。”
“開車？”陳願不開車，拿了駕照以後她開過幾次，發現自己每當開車必定解離，為了避免危險她早就不開了。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發現全身就像被拆開又重新組裝過一樣，連動彈都困難。什麼等級的事故啊，把自己造成這樣，她開的F1嗎。
“你忘記了一些事。”鄭瑞明壓抑住自己又想吻陳願的衝動，“會想起來的。”
他給陳願喂了些水，讓她接著睡會兒，到最後也沒解釋他到底為什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