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夫人愁壞了,江婉倒跟個沒事人一樣,鄭瑞明關她什麼事呢,從來就不關她的事。這個鄭太太做的她好沒意思。
結婚這麼久了江婉的肚子還沒半點動靜,現在鄭瑞明更是連人都不見了。她找管家問話,隻說鄭瑞明最近工作忙,心情不太好。
鄭老夫人心裏惴惴的,總覺得自己這一步棋是不是沒走好,適得其反了。陳願是不是留下來更好,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姑娘能翻起什麼天呢,就養在那鄭瑞明的心還定點。
要不還是把事情都告訴他,換他生個孩子也好。
好在鄭瑞明再丟了魂也沒放下工作,該他出麵的時候還是收拾收拾去出差了。在飛機窗口看到海岸線的時候他又想起陳願,他有兩三年過年的時候都說帶她去南方的海邊過,他記得她喜歡潛水,上大學的時候常常和同學飛去國外潛。可他每年都有事,陳願每年都自己在宅子裏過年。
帶她回祖宅過也好啊,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這次的收購不太順利,鄭瑞明反複磨了兩三個星期才終於把所有細節敲定下來。秘書驚訝於他的耐性,他從前是很有脾氣的,任何合作談得來就談談不攏就滾,鄭瑞明在酒桌上和對方虛與委蛇的時候他都懷疑整個公司的基調是不是要變了。
鄭瑞明最近也太奇怪了。他不用再接待辦公室裏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不用給這位買包給那位打錢,不用再給鄭瑞明的每一段關係善後,隻要本本分分地做自己公司秘書的工作。那麼高的薪水拿得他心慌,尤其是想到那位一直找不見的陳小姐。
辦事不力啊,他懺悔。
直到年快過完的時候他才摸到點線索,與此同時鄭老夫人也開口向鄭瑞明做交易。
鄭瑞明本想在祖宅安安分分過完這個年,誰知鄭老夫人給了他驚天一擊。她說陳願被她送走了,想知道她在哪就趕緊和江婉生個孩子。
鄭瑞明被震得說不出話來,他幾乎想立即答應這個要求,還好秘書的電話救了他。
他冷冷看了老夫人一眼,說他會考慮考慮。
怎麼是這個態度,老夫人心裏嘀咕,難道又錯了?
百般曲折下秘書查到陳願在南方沿海某城有一筆銀行交易記錄,交易對象不明。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但她應該還在那城市生活。
鄭瑞明聽完秘書的報告立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這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呢。
陳願也是沒有辦法,她不想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鄭瑞明要是再找上門來能把她煩死。可她沒有錢,幾個月工資攢下來也還不到五位數,不夠她跑出S市的,何況她還要生活還要看病。
她在天台一邊看星星一邊咬手指,哪兒有錢呢?再回去拿那張卡肯定是行不通的,賣血賣腎吧,也沒到那個地步。手指都快咬爛了她靈光一閃,對,鄭老太太,拿捏了她這麼久也該輪到自己拿捏她一回了。
隔天她就打車去了鄭家祖宅。司機都嫌遠不肯接單,她破釜沉舟地付了雙倍車錢才說通一位載她過去。
一照麵她就煞有介事地說你們也知道吧,我前段時間被趕出去了,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鄭瑞明是糾纏不放啊甩都甩不掉。
鄭老夫人是聽說過這事的,鄭瑞明把人趕走又找上門去。她危機感重重,她的兒子她清楚,哪有丟掉的東西又去看看在哪的,看了在哪,那撿回來也是遲早的事。
陳願一看老夫人的神色就知道有戲,趕緊說我現在是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不想再插足鄭家。隻是她能力有限無處藏身,躲不掉鄭瑞明,如果老夫人能給她一筆錢就好了,她一定跑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讓鄭瑞明找到。
老夫人沉吟著沒有馬上答應,但眉眼之間能看出一點心動的跡象。陳願趁熱打鐵說我也不是貪心的人,要的不多,十萬就夠。
那這筆買賣就很劃算了,老夫人拍板了,可以。鄭瑞明不該對個玩物這麼上心,能丟遠些就丟遠些。
陳願留下了自己的卡號,又說如果您能送我離開並且順便幫忙隱藏一下行蹤就更好了。
想得很周全,鄭老夫人同意了。
沒過多久鄭老夫人就安排了一輛車把陳願送出去。車子離開S市的時候陳願還有點不舍,她十八歲就來這裏了,她喜歡這座城市,這裏是她離開家的唯一目的地,她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在這裏大展拳腳紮穩自己的根,可惜天不隨人願,遇到個鄭瑞明,把她的豪情壯誌全打碎了。
不過也挺好的,她確實過了段好日子,在大學裏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被人毫無保留地欣賞,結交了很多願意包容她照顧她的朋友,被很多人愛著。雖然這些後來都沒了,但她在鄭家的日子也算無憂無慮,是很多人做夢都求不來的。
看著車窗外的高樓大廈逐漸變成曠野和平房陳願戴上耳機聽了首《九局下半》,既然這五年沒選對那就重新開始走吧,她還算年輕,下一球還可以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