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月光映在地磚上,泛起點點熒光,晚風起,院中的樹被吹得沙沙作響。
各房各院門口都掛著點亮的紗燈,整個寧府燈火通明。
暮蒼閣正屋內。
寧老太太穿著寢衣,坐在床榻邊上,臉上神情凝重,宋嬤嬤撫手在老太太耳邊私語。
“什麼時候的事?!”寧老太太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怒問道。
“就是今兒午後。”
“那晚膳的時候,怎麼沒聽昭丫頭說這事兒?”寧老太太臉色一沉,那丫頭,用了晚膳還陪著她說說笑笑好一會兒,絕口沒提這件事兒。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恍然的神色。
她怎麼說今晚沒見著阿真那丫頭,想來定是那丫頭臉上有傷,怕被她瞧出來。
“想來,姑娘是怕您擔心,奴婢也是聽灑掃婆子說的。”宋嬤嬤皺著眉心,緩緩說道。
“豈有此理!這雨姐兒是越發沒有規矩了!”寧老太太眉頭豎起,一臉怒容。
“去——到水月閣傳我的話。”
“雨姐兒,驕橫跋扈,不睦姊妹,讓她去祠堂罰跪三日,抄五十遍女則女戒,不抄完不準出來!”
寧老太太麵色冷然的對著宋嬤嬤說道。
宋嬤嬤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宋嬤嬤出去的背影,寧老太太一陣恍惚,她實在是不知,寧思雨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明明在她去鳳陵之前,還是一個粉粉糯糯的小團子,長得嬌憨可愛。
怎麼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水月閣裏。
聽完宋嬤嬤傳的話,寧思雨忍不住抬手就把桌上的茶具都揮到地上。
看得宋嬤嬤在一旁直皺眉頭。
一時間隻聽到細細碎碎的摔打聲。
“姑娘,仔細傷了自個兒。”彩珠在一旁焦急的看著,卻又阻止不了。
等她發泄完,彩珠走上前去扶著她坐上了軟榻,讓小丫鬟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收拾了。
“姑娘如果都發泄完了,就請吧。”宋嬤嬤看著她沉聲道。
寧思雨隻覺心口鬱氣難舒,晚膳那會兒,大哥才到她這裏來把她好一頓訓斥,接著她父親也過來斥責她,還把她的月錢給停了,恍若未聞的自顧掉起了眼淚。
現在——祖母又罰她去跪祠堂抄書,淚水越滴越多,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她隻是想嫁給二皇子而已,為什麼現在所有人都不幫她?
“姑娘,快別哭了,哭久了眼睛該腫了。”彩珠焦急的看著越哭越大聲的寧思雨。
寧思雨趴在軟榻上,嚎啕出聲,看得彩珠直歎氣。
等她聲音漸消,宋嬤嬤再次出聲,寧思雨無法,抽噎著去了祠堂,想辦法讓彩珠找她阿 娘去。
第二天一早,寧子昭就帶著阿真到了花園裏,收集了花瓣上的露水。
“姑娘,這真的可以嗎?”阿真手裏拿著瓶子,眼神遲疑的看著她。
昨天擦了藥,她臉上的傷已經淡化了許多,不曾出現淤青。
“試試吧,我也是昨天逛園子突然想起來的。”
她以前看古文小說,裏麵提到用清晨凝在花瓣上的露水來泡茶,別有風味。
她昨天看這滿園子的花,突然想起來,準備今兒一早過來收集一點試試。
順便摘些花兒做幾瓶口脂。
兩人集了差不多三瓶露水,又摘了些顏色豔麗的花兒回去。
到了暮蒼閣,寧子昭先將東西放下,阿真端來熱水給她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