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出了暮蒼閣,就各回各的院子了。
寧思雨看了一眼陳氏,對著寧子昭明媚的笑了笑,隨即帶著丫鬟走了。
寧子昭跟著陳氏和寧懷遠來到了琉光苑。
寧懷遠和陳氏坐在上方,寧子昭坐在他們下首。
“父親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寧子昭看著他淡淡的道。
寧懷遠看著小女兒一臉的淡然,滿臉糾結。
“這些年來在鳳陵可好?”寧懷遠抿著薄唇,麵容沉靜。
“父親這是哪裏的話,女兒跟著祖母,自然都好。”寧子昭垂眸,一臉木然。
“你這是什麼態度?”陳氏眉頭高高豎起,冷喝道。
“那要我什麼態度?母親以為,我該用什麼態度?”寧子昭抬頭眼裏一片冷意地看著她。
陳氏被她看得喉嚨一窒。
寧懷遠頭疼地看著她們母女倆。
陳氏自小女兒出生後就一直不待見她,覺得是昭昭害得她難產。
他也不是沒有勸過陳氏,奈何她就是不聽。
寧子昭去了鳳陵這麼久,他時常也掛懷著,本想寫信問上一問。
奈何這婦人說,隻要他寫了,她就要和離,為了另外兩個孩子,硬是讓他沒辦法關心小女兒。
“昭昭,你別怨你母親,她就是……”寧懷遠語氣委婉,試圖勸道。
“父親不用跟我說她的難處,女兒想不出來該有多大難處,能對著遠在鳳陵的兩歲幼女不聞不問的。若不是看在舅舅的麵子上,我還有更難聽的沒有說出來呢!”寧子昭聲音淡然,任誰都能聽出裏麵的冷意。
寧懷遠被一席話堵得喉嚨一窒。
“主君,這裏本沒有奴婢說話的地方,可今兒,奴婢實在忍不住給我家姑娘道一句委屈,
姑娘到了鳳陵奴婢就侍候在姑娘身邊,每每夜深時,姑娘都會哭著找大娘子,老夫人心疼的跟著掉眼淚。這十年來,每每燕京有來信,姑娘都跑過來問老夫人,主君和大娘子可有提起她。
可每每姑娘都是失魂落魄地跑出去,撲在地上,摔了一身傷都沒察覺,就這麼一直抱著老夫人哭,問老夫人,為何主君和大娘子不喜歡她?”阿真激憤,眼眶泛紅的看著坐在上麵的兩人,直拿起袖子擦拭著眼角的淚。
“阿真——”寧子昭一臉凝重的看著她,低聲喝道。
“姑娘,阿真就要說,這麼多年來,阿真每每看到您偷偷的想主君大娘子,阿真心裏難受!”阿真一臉倔強地看著她,眼裏還包著淚花,哽咽著說不出來。
寧子昭瞧著她的臉,責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實則是寧子昭怕阿真被陳氏惱羞成怒的責罰。
一番話說的寧懷遠無地自容,埋頭不語,也沒有計較阿真的冒失。
就連陳氏眼裏也掃過一絲不忍,轉瞬即逝,快的仿若是錯覺。
“是阿爹阿娘對不起你……”寧懷遠看著寧子昭喃喃道。
“父親,你們沒有對不起我,你們隻是不喜歡我,這喜歡二字最是強求不來的。”寧子昭垂首,聲音清脆而薄涼。
“父親、母親有話不妨直說,不用跟女兒講這些。”寧子昭眼底一片冰涼地看著他們。
她不是原身,沒資格替原身說原諒的話。
她聽見阿真說的話,心裏忍不住直抽抽,那是原身經曆過的。
才兩歲的小姑娘,遠離了父母,夜夜渴望著被自己阿娘抱在懷裏的小姑娘。
年年都等著她的阿爹阿娘能來接她回去,可到死都沒有等來一句溫暖的問候,更別說來接她了!
她有什麼資格替小姑娘說原諒?!
“這件事讓你母親跟你說吧!”寧懷遠重重了歎了口氣,憤懣地看了眼陳氏,甩袖大步走出去了。
“你——”陳氏剛想質問他,看著他那眼神,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口。
寧子昭眉心微蹙的看著她。
“讓你回來,是讓你和秦王府的嫡次子商議婚事的。”陳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寧子昭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般,一臉嘲弄的看著她。
“你們從未善待過我,就想著輕易定下我的婚事?”寧子昭聲音冰冷,仿若寒冬。
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就算秦懷慕長得合她心意,為著這一口氣,她也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