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來便修繕了禪房,師父的禪房要換新的大師傅住進去,我收拾了師父的遺物,經書撰文放到無我殿後殿,法器寶物物歸原位,再就是閑著沒事,看看香客們,幫著打掃打掃大殿罷了。”
“對了石姐姐,我兄長大婚那日,你可入宮了?”
石靈子點點頭,隨即疑惑的問,“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說來也巧,我們在山林中被困中毒那日,幻覺中我看到了那日的場景,還以為是假的,沒想到到宮中一問,才知道確實是自己看到的,不過忘了罷。”
“你兄長雖然並不喜聽禪,但總愛到白音寺來坐坐,我問他成婚為何不邀請我去觀禮,他不回答,我便自己討了送禮器的差事進宮去看。盧家姑娘可不像外麵人傳的那般無理,是個藕般冰潔之人,隻是我覺得她與你兄長並不相稱。”
“哪裏不相稱?”
石靈子看著遠方,夕陽漸落,她的眼眸像是鬆香的顏色,“你不覺得,她跟你兄長是同一類人嗎?他們成婚,怕是隻有思前想後和責任大於天吧!”
劉沛看看石靈子,看看遠處山間的樹影婆娑,久久無言。
“若非生在帝王家,怕能策馬恣意然。”
短短一句隨口而吟的詞句,劉沛心中淒涼更甚,或許兄長心中早有石靈子,但他也不願把那仙鶴一般的女子困與府宅,若是兄長生在尋常人家,怕也是個恣意灑脫的少年郎,或許那才是石靈子喜歡的模樣。
身份,家國,像個錯位的齒輪,把鑲在齒輪上的他們越推越遠。
傍晚劉沛辭別石靈子,跟紅橘義桃三人一塊乘馬車回宮。
義桃從前是皇後宮中的人,是人人尊敬的女官,年齡又長些,自是像個長輩似的,劉沛有一堆話想說,但看著義桃的臉就難以開口,她的那些個小心思,若是非要擺到明麵上來,反倒是叫人笑話了。
回到宮中,早就應下的差事不能隨意應付。劉沛跟紅橘一塊把送來的畫像分成兩份,一邊是武將女,一邊是文官女。
“除了莊晞荷和李佳,薹州太守的妹妹呂清夢也生得妙,”劉沛拿著畫像端詳半晌,“連我一個女子都要看入迷了。”
“奴婢覺得這個宋舒淺也好看。”
劉沛接過紅橘手裏的畫像,“先前我也見著她了,眉眼如畫,生得端正清麗,就是宋參軍是薹州人,遠了些,不知人家姑娘是否願意離家遠行。”
“公主可還記得小殿下宮裏的琴娘?”
這個琴娘本名朱畫琴,是從前獲罪的官奴,本家原也是個副參軍,無奈擅離職守臨陣脫逃,連累全家獲罪,朱畫琴若不是成了官奴,怕也在今日選妃人選中。隻是如今,她是劉昶殿中的通房,就算是未來的王妃賞臉,她一個罪奴,也不能破格抬為王子的妾室。也隻是餘生性命無憂罷了,對她這樣的身份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