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嶸深知書信中所說,父親病危實乃病重也,千裏家書又趕烽火狼煙,到了自己手裏,已經是昨日黃花,不可同日而語,但是這相思之情牽腸掛肚,豈可一日安生哉。
此時崢嶸唯不能朝發夕至,一朝陪伴在雙親二老身前承歡膝下,讓二老受含飴弄孫之天年樂事,實乃大不孝也。
但天公不成美事,其子孫無承歡膝下之德行,實乃兒孫所積之德尚淺,不能讓二老雙親享福而已,有此一遭一不怨天尤人,二不遷怒與神明鬼神,惟願自己德行不夠集福不多,常言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其父不壽實為兒女德行不就也。
但自覺小民之家上對天地無過,下對德行無缺,為天不壽,實乃天不佑吾父也,吾雖不是吃齋念佛,修橋鋪路,施粥濟藥之大善之家,但小門小戶勤勞持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確實無損於陰德之處也,然幽幽亂世,行惡者如九牛之毛,揮袖者遮天蔽日,投鞭者江水斷流,何為吾父不壽也。
細思量為詩所證,豈容為人不孝子孫者所戒也。
世間爹媽情最真,
淚血溶入兒女身。
殫竭心力終為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
為天下多有不是的兒女,卻少有狠心爹娘,當聽到父親病危的噩耗,趙崢嶸當時就亂了方寸,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回去給父親送終。
但是如今人在上海,離家萬裏之遙,現如今老家又在日寇的鐵蹄之下,要想回到家鄉談何容易,但是為人子者,給父母養老送終,實乃是天道本分所在。
趙崢嶸自感其殺場征戰,無論是在地麵上,和倭寇殊死搏鬥,還是在天空中與敵廝殺,種種博弈可說是為國盡忠了,現如今理當要回家盡孝了。
想到這裏趙崢嶸馬上就和,基地的領導請假要回家省親,此時牛富的案子已經移交給軍事法庭,接下來的審理程序,也會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
而且在趙崢嶸的周旋下,桃紅已經置身事外,沒有牽扯到這起案件當中,因為牛富和日本人勾結這起案件,桃紅收了武田弘光的錢不假,但是她確實是不知道細情。
當戴老板把所有的證據,都交給桂永清的時候,就注定牛富已經完了,可以說趙崢嶸還是念及,桃紅和自己魚水情深的,在牛富落馬後,趙崢嶸並沒有袖手旁觀,而是調動自己的人脈,極力保護桃紅這個,可憐可悲又可歎的女人。
期間趙崢嶸還特意給桃紅,重新安排住處購置房產,然後委托桂夫人和周夫人多多照顧,這才安心去辦自己的事情。
最後南京方麵以罪不孥妻女的說辭,網開一麵放過了牛富的妻子桃紅,但是牛富的所有財產充公,他忙碌了半生積攢的家業,最後卻是為他人作了嫁衣裳。
人心不足蛇吞象,
德不配位難久長。
世間萬事成蹉跎,
忙忙碌碌空一場。
到頭來還是用一段民間廣為流傳的順口溜,給牛富的一生蓋棺定論。
終日奔波隻為饑 ,
方才一飽又思衣。
衣食兩樣皆具有,
苦又思得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
有恐無田少根基。
製得良田千萬頃,
又嫌坐下少馬騎。
槽頭栓了騾和馬,
又怕無官被人欺。
縣丞伊令都不做,
非到朝中披紫衣。
做了皇帝求仙術,
更想登天跨鶴飛。
若要世人心裏足,
除非黃粱一夢西。
就在趙崢嶸準備啟程回東北的時候,二憨子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這個消息,馬上就向基地告假,說什麼也要陪著趙崢嶸一起回老家省親。
二憨子的理由是相當充分的,自己和崢嶸哥一路走來,可以說經曆了千難萬險九死一生,患難與共榮辱相隨,現如今崢嶸哥萬裏歸途,作為兄弟當然也要陪伴左右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