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醒熟睡中的女子,輕輕放開她的手,輕手輕腳的起身。

可終究是不舍,又俯下身,貪戀的看了又看,在女子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黃之桐緩緩睜開眼,眼前的男人,俊逸的臉上有著窘迫的憨態,仿佛做了壞事被抓個正著。

黃之桐憋著笑,抬眼看窗外:“幾時了?”

嗓子雖然還沙啞,但沒那麼疼了。

“巳時末,再睡兒吧。”

“你要出去?”

“大營裏頭有些事兒。”

她昨日的經曆,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比起朝廷重視的河道改造工程,在開閘第一天出了事故。她的安危是小巫見大巫,不過是人家捎帶手的事兒。

這一事故,浦城衙門不好看,趙同知不好看,工部不好看,剛安定的西陵王更不好看!

為了杜守恒,為了西陵王他也不會輕易罷手。

黃之桐坐起身,披上外套。告訴他自己知道的,

“是廖文敘的人故意撞我下的河。”

祝景瀾不想她回憶不好的事情,“你先歇著,我自會查清楚。”

黃之桐拉著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打斷自己,盡量用最簡短明了的話:

“河水裏,他們推了我兩次,我看見了,確定!

不想救我,但不讓我死!

李家墩,他們還要尋我,京城口音。”

祝景瀾思索她的話,補充道:

“推你的人,跟廖文敘的隨從是一起的?

他們推你下河,然後他們佯裝救廖文敘也下了河。

有人救起了廖文敘,有人在水裏故意傷人,有人想把你送到下遊無人處帶你離開?

然後你逃脫了,聽到他們說話,是京城來的?”

黃之桐連連點頭,給他一個稱讚的眼神。

祝景瀾卻沒有得意,眼裏滿是疼惜:“受了不少苦吧?”

黃之桐這次給他一個你又來的眼神,“那家人,我識得。你們更辛苦!”

祝景瀾把她攬在懷裏:“能找到你,怎麼都不叫辛苦!”

黃之桐輕輕摩挲他的衣袖:“沒想到廖文敘。沒避開他,不然昨日。”

祝景瀾安慰她:“沒有昨日,他日也會有。廖文敘身邊不會帶那麼多人,應該是廖家從京城特意調派過來的人手。

籌劃的很縝密,不會輕易放手。你在這裏不要亂跑,等我晚上一定回來。”

這次黃之桐乖順答應,不能因為她,再害得身邊的人受苦。

有了黃之桐提供的線索,祝景瀾不難想到廖文敘他們針對小竇所做所為,不過想要一個,會製作、使用水泥的人。

這個人能給他們帶來財富也能帶來榮耀。

這個人是誰不重要,不一定非是小竇,隻要懂技藝就可。

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衝著小竇,其實衝的杜守恒。小竇技藝日漸成熟,最為得利的是杜守恒。

他們弄不了杜守恒,便想法帶走小竇。

那麼再回到原點,他們想要一個會製作、使用水泥的人並不難,拉攏不了小竇,可以拉攏別人。

拉攏別人?

劉其間!

祝景瀾恍然。

劉其間死後,廖文敘才有意小竇和他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