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之桐伸手幫他把眼淚擦掉。
可手上都是灰,擦得男人的臉上都花了。她咧嘴笑了起來,給他看手上的灰塵。
男人握住她的手,又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對不住,沒護住你,讓你受苦了!”
黃之桐在他懷裏搖頭,他身上的寒氣漸漸消退在蒙蒙晨霧中。
老丁架著車回了窯場,黃之桐卻被祝景瀾包在披風裏,一騎快乘帶到了農舍。
是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那家。
祝景瀾給她解釋道:“這裏什麼都備齊,你暫且暖一暖,比窯場更近,更方便。
這周圍的農舍我都買了,住的自己人,你安心歇息。”
黃之桐看著這個變化不大的農舍,想往以前自己屋裏去,祝景瀾拉她去了東邊,
“你沐浴後歇在這間屋子,那邊留給穀雨她們,也是一夜未眠。”
沐浴房裏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東西都是同城裏住宅一樣的。
甚至床上的被褥都是她用的香櫞花的味道。
清明悄悄告訴她:
“不止這一處,窯場,城裏住宅,還有別的地方,祝將軍都叫人一直備著熱水,吃食,隨時等姑娘被尋到。
從昨日開始尋你,直到今早,祝將軍一刻沒停過,沒吃沒喝,找你要找瘋了。”
聽她的語氣和神態,較之從前成熟了許多,穀雨也沒攔著她。
黃之桐愣愣的,她知道祝景瀾擔心她出意外,早上見到他的那一刻,真實反應出他是在乎自己的。沒想到他做的如此細致。
穀雨見姑娘表情,知道清明的話她聽進去了,神情凝重又認真:
“尋到姑娘被河水衝走的棉袍時,將軍抱著姑娘的棉袍怎麼都不肯撒手,杜主事好容易才勸下的。
將軍對姑娘,那真是上了心的。姑娘好生思量,珍惜眼前人。”
黃之桐接受她們的好意,用口型告訴她們:“知道啦!”
昨天夜裏,她還窩在草垛裏眯了一會兒。而她身邊的人,均是一夜未眠,加上白日裏的奔波擔憂,大家都累了。
黃之桐讓他們都好好休息,自己不再給大家添麻煩。
祝景瀾頂著疲憊的臉,陪著黃之桐吃飯,看郎中,喝藥。
無人處就緊緊攥著她的手。
黃之桐示意他去歇會兒,他卻執意不肯,仗著黃之桐無法開口攆他,連安歇也沒鬆開她的手,
“看著你安眠,我走了才安心。”
黃之桐隻能由著他,任性的躺在自己身邊。
鋪蓋是自己熟悉的被褥,床幔是自己熟悉的顏色、款式,黃之桐很安心。
隻是身邊多了一個人,雖然已經熟悉他許久,但躺在她身邊,她還是不習慣,何況還牢牢的攥著她的手。
她睜開眼,想抽回手。轉頭,瞧見那人已經睡著了。
暖黃的床幔下,那人膚色也有些暗黃,不知是光線的問題還是疲累的。
呼吸聲綿長,眉頭舒展的平和,大抵此時真的安心了吧。
黃之桐不敢挪動自己的手,生怕吵醒他。
醒了,千頭萬緒的事情等著他。
就這麼由他攢著,自己的眼皮也慢慢沉了起來。
日頭漸漸升高,陽光灑滿安靜祥和的小院,穿不透厚厚的窗簾,卻狡黠的透過細細的縫隙鑽進屋裏。
窺見屋內女子在熟睡,男子無比慶幸又心滿意足的望著女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