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防護,也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他就這麼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從軌道上,從城市的高處向下墜落,墜入黑暗,墜向地麵,墜向死亡。
紙昂羽震驚的上前兩步,看著完全沒有采取任何動作,直直的向下墜落的顧楚。
墜落中的風,在顧楚耳邊獵獵作響,大樓,其他輕軌在餘光中快速上掠。
距離墜到地麵還有多久?顧楚甚至沒有去思考過,隻是這種放空一切向下墜的感覺,讓他無比貪戀。
原來在城市裏下墜,遠比在荒郊野外,在懸崖之上墜落要舒服的多,刺激和解脫還是不一樣,如果摩天大樓會崩塌的話,又何必去貪戀那懸崖呢?
百米的距離墜到地麵隻需幾秒,顧楚看著自己躍下的那條軌道越來越小,越來越細,直到模糊的再也看不見,直到模糊的融入黑夜。
天上隻剩下了一片黑雲,仿佛在吞噬著一切。
墜落……
墜落……
真是漫長的幾秒鍾啊……
還在墜落……
死亡都是這麼漫長的嗎?
墜落……
……
你在不滿這一切嗎?
嗯?
你在羨慕那個女孩嗎?
是的,很羨慕。
有沒有想過你也能成為救世主?
……
如果你也擁有力量……
……
來吧,擁抱我們,然後以你的方式去拯救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的世界……
嗬……
成為律者……統領千人……
……
我們,支配的千人……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
顧楚的視線恢複了,眼前的那片黑夜扭曲起來,仿佛出現了一個破舊的木偶,以一個吊著線的怪異姿勢,向自己伸出了手。
黑色眼罩遮蓋了木偶的麵目,隻能看見嘴角被設計者刻意的上揚成了一個充滿譏諷意味的弧度。
看著那隻伸向自己的木偶手,顧楚也緩緩抬起了手。
成為律者……擁有力量……
……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已經病入膏肓了啊。
……
……
這個世界需要被拯救。
……
……
……
但……
……
……
……
……
那個人不會是我,也不會是其他任何人,而且……
人類自己的事情,你崩壞也配來管?!
顧楚露出了此生中最喪心病狂的笑容,癲狂至極,嘲弄著天上那個木偶。
伸出的那隻手比出了人類最通用的手勢——
一根中指。
……
……
……
……
……
顧楚死了,以人類的身份。
沒人在意他的死去,就像是人生中多了一個過客,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後再消失不見。
每個人都在埋頭繼續向前,誰都不會去在意這道刻在過去的劍痕。
除了一個人,他逆著瘋狂的人群,敲打著盲杖,尋找著。
宛如刻舟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