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吵……”
夜昭揉了揉眉心,麵無表情的說出了兩個字。
或許是躺了太久長時間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疊加上原本低沉的男性嗓音,此刻他的聲音顯得十分陰冷,就像來自於地獄索命亡魂。
淩紫熙近在咫尺,隻感到脊背發涼,身體也有些僵硬。
平心而論,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這家夥風評實在是差到離譜,還有一點很關鍵,那就是她根本不了解夜昭!
在大多數人眼中,“未知的”等於“危險的”。
“吧嗒”一聲,孟真賢額頭上碩大的一滴冷汗悄然掉落。
他趴在地上,僵直的脖子伸的很長,用見了鬼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看著夜昭。
孟真賢的眼睛由於驚恐瞪的溜圓,張著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良久,才壯著膽子磕磕巴巴的開了口,“九、九、九皇叔……”
“噓……”
夜昭伸出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的唇邊,本就蒼白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蒼白。
看見夜昭神叨叨的舉動,孟真賢嚇的連忙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口。
淩紫熙也沒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醒著的夜昭,下意識繃緊了全身的同時也屏住了呼吸。
夜昭放下抵在唇邊的手指,手掌按著床,極其緩慢的撐著上半身坐起,隨意的盤腿坐在床上。
月白色的寢衣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側麵的帶子根本沒係,露出了些許精壯的胸膛。
躺太久的人手腳難免僵直,夜昭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慢。
淩紫熙用眼角餘光低調的掃了一眼,卻剛好掃見了夜昭裸露的胸膛。
那胸膛……
淩紫熙隱隱皺了皺眉,聽說這九皇叔已經纏綿病榻三年之久,按理說肌肉應該嚴重萎縮才對。
可現在,他除了氣色看起來差了點以外,沒有一點兒像快死的人。
尤其是那胸膛,若是在現代,熱女看見了都會忍不住上去摸一把。
這……太詭異了!
她下意識的悄咪咪往後磨蹭,退無可退之際才發現,她的後背已經抵在了床角柱子上。
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夜昭的身上,心裏既驚愕又慶幸。
驚愕的是:他居然醒了。
慶幸的是:他居然這時候醒了,可真是時候。
夜昭沒有看淩紫熙,而是涼涼的瞥向地上的孟真賢。
他抬了抬眼,薄唇微微勾了勾,帶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對上夜昭那雙笑眯眯的狐狸眼,孟真賢毛骨悚然的抖了抖。
“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孟真賢一激靈,連忙一骨碌爬了起來,連跪帶爬的行至床前,雙手死死抓住床沿垂下來的一角床單,帶著一身冷汗顫巍巍道:“九皇叔我錯了!錯了錯了錯了!真賢剛剛喝醉了才胡說八道!真的是醉話!是醉話是醉話!”
越說到最後,哭腔越明顯。
夜昭沒有打斷他說話,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惱,臉上始終掛著似有若無的笑。
然而越是如此,孟真賢反而愈發的心驚膽戰。
他跪在地上仰望著夜昭,身子顫栗不止,好半天才“咕嚕”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
此時正是臘月尾,夜裏的冷風透過窗戶吹進來,直直打在孟真賢被冷汗濕透的衣衫上,刺骨的感覺如墜冰窟。
夜昭懶得把話說第二遍,盯著他的目光卻越來越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