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換一個問題吧，”鬱安盤腿坐在祂的對麵，單手托起下頜，“是誰把你囚禁在這裏的？”
他的聲音摻著冰，聽起來與平日判若兩人，這看起來就難相處的模樣，不禁引起段淮玉微微側目。
原來，鬱安也會生氣。
“請您不要動怒，這並非是一件壞事。”
山神微笑著看著他，若不是她頸間的鎖鏈太過刺眼，鬱安幾乎以為他們二人仿佛真的還在那處亭內閑談。
“我留在這裏，也是為了將一樣東西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鬱安沉思，垂眸看著桌案上的山水畫，忽然想起之前得到的那支毛筆。
山神道：“此物，原是問天宗的東西，是您師尊的東西。”
師尊？！
問天宗的掌門？！
鬱安和段淮玉皆是一驚，二人都沒想到這位山神，竟然還與問天宗的掌門師尊有關！
鬱安瞧著手裏的這支平平無奇的毛筆，心道這麼不是什麼神器？
山神卻道：“我能成神，正是因為劍尊大人的指點。問天劍尊將這支筆借予我，令我繪製山河圖，拯救清淵州的百姓。如今已過三千年，也是時候將這支筆還於問天宗。”
鬱安執筆的手一頓。
乖乖，這還真是個神器呢。
“沒了這支筆，你若是再想履行你的職責，就隻能動用你的神力，但以如今的情況，你遲早會隕落。”鬱安看著她頸間的鎖鏈，黑潮的氣息越發濃重，蠶食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加快。
“我可以幫你斬斷這些鎖鏈。”
他當然能做到，山神也相信。
但山神還是說：“不需要的。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您的力量，不必為我浪費。況且神明隕落，並非消失。萬幸，我們終於等到您。”
鬱安沉默良久，才終於起身道：“好吧，山神大人，請您指引我們現下的迷惑吧。”
山神笑道：“當然，我的榮幸。”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緊緊注視著鬱安，打心底喜愛這個年輕人。
即使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但祂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靈魂，善良的、溫暖的、柔軟的造物主。
終於見到您了。
世界意誌如是說。
*
山神拒絕鬱安的救助，鬱安其實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真到這一步，還是有些唏噓。
子民，對於神明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段淮玉跟在他身後，“鬱兄，剛才的那位姑娘，真的是神明嗎？”
鬱安點點頭，他手上的靈索漸漸有些變化，逐漸凝成金色的線，看來，這是那位山神的指引。
“鬱兄，靈索變了，對麵似乎不隻係著景佑兄和蘭兄。”段淮玉是靈索的術主，他的感覺更為清晰，“應當是蘭姑娘。”
這靈索直接將蘭若與他們係上，這樣一來，即使是不知何處的段景佑和蘭廷，也能根據這靈索直接找到蘭若。
二人不再猶豫，盡快與之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