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實的經曆嗎?還是純粹的夢境?能看清那個女孩的臉嗎?”
宋鶴鳴低頭垂眸,看著茶幾上的計時器,想回避這個問題。
聽到孟煜又敲了敲桌子,才帶著隱隱地倦意回答:
“夢見她笑著說每天都可以看見我。”
孟煜勾著嘴角,若有所思地點頭:
“那你呢?你怎麼回答的?”
宋鶴鳴下頜繃緊,側臉的線條極其分明,這是他抗拒溝通的潛意識動作。
幾秒後,他說:
“我拉了她的手,送她回家。”
孟煜:“那實際情況是...?”
宋鶴鳴沉默,他點了根煙,沒有吸,隻是想借助煙草氣息讓自己恢複理智:
“她很麻煩...所以我把她扔在了清大門口。”
孟煜一邊觀察宋鶴鳴的反應,一邊說出自己的觀點:
“所以你後悔了,你並不覺得她是個麻煩,甚至還挺喜歡她對你笑,你想送她回家的,還想...牽她的手?”
宋鶴鳴很快打斷孟煜的結論:
“不,我不後悔,也不喜歡她的笑,我認為她是個麻煩。”
孟煜一字一句地提醒他:
“宋鶴鳴,她是目前除了你母親外,唯一一個讓你不抗拒觸碰的人。”
煙一點點燃盡,猩紅吞噬白色,煙灰陡然墜落,宋鶴鳴抬眸認真地注視著孟煜,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她是宋知景的未婚妻,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借口和手段都非常拙劣,我不可能落入這樣明顯的圈套裏。”
“孟醫生,你的醫術有待精進。”
孟煜抓了抓頭發,眼眶烏青。
昨晚臨近十一點,宋鶴鳴“登門造訪”。
這一次催眠治療他相當配合,比起往常睡上一臉個小時就被驚醒,今晚他足足睡了將近六個小時。
明顯是收到了正麵的外界影響。
孟煜歎了口氣,用著疲憊的嗓音給宋鶴夢下定論:
“鶴鳴,你的精神焦慮障礙在B市比在港區還要嚴重一些,宋家壓迫性的教育和你母親的悲劇讓你常年違背自己的意願工作,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同時你還伴隨有輕度偏執型人格障礙,不要用過分理性的思維去蒙蔽自己,事實就是你不抗拒這個女孩,甚至渴望觸碰她。”
宋鶴鳴用力將煙頭撚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漫不經心地反問:
“渴望?我想你猜錯了孟醫生,她隻會讓我煩躁。”
難得出現情緒波動的宋鶴鳴變得危險又寡冷。
他頭一回覺得全國最好的心理谘詢師——孟煜的診斷是錯誤的。
孟煜有些不忍,他從剛入行就開始為宋鶴鳴提供心理治療,最後他還是秉承著專業的態度悉心勸告:
“鶴鳴,控製欲別太強,感情的事,有時候是不受自己理性思維控製的。”
宋鶴鳴偏頭看向窗外,朝陽已經升起一點點弧度,外麵映了幾縷橙色的光。
因為玻璃的反射,孟煜有些看不清此刻宋鶴鳴的神情,隻能聽到一聲低低地冷嗤。
孟煜還想說什麼。
宋鶴鳴的手機叮咚響起來。
是鬧鍾。
五點半了。
宋鶴鳴摁了鬧鍾起身,語氣裏依然是不容置喙的理性:
“孟煜,你越來越不專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