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藝點點頭,忽而疑惑道:“吾兒為何對逆賊高開道如此了解?”
羅成微微一怔,趕緊推脫道:“孩兒自從得知高開道逆賊慫恿城中流民前去投靠,知道他們所圖甚大,就趕緊著手刺探他們的消息,算是未雨綢繆之舉了。對了,父親,孩兒正好有件事向您稟報。”
羅藝聽了這個解釋也就不再追問,做個手勢讓他直說。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獲得準確的敵情其作用遠遠大於其他!因此孩兒籌建了一支暗探隊伍,請父親準許忠伯相助操練他們。”
羅藝一愣,“何時做的這事?”
“王偉帶銅錢去孩兒軍營的那天!”
“你……心思慎密、步步為營,為父頗為欣慰啊!既然知道了格謙新的意圖,你對這次出兵可還有別的見解?”
“父親,我們的計劃本來就是聲東擊西,誘使格謙率軍救援馬棚口,然後一舉犁庭掃穴!沒想到格謙竟然主動率軍增援馬棚口,這對我們來說乃是天賜良機啊!孩兒以為,父親和大哥按計劃依舊於十月十五日率軍五萬,大張旗鼓向涿州進軍,這樣就可以讓格謙更加確信我大軍出擊的時間確實是十月二十日!父親悄然率領鐵騎南下豆子崗的時候,孩兒保證已經肅清了豆子崗的外圍,確保沒有消息可以傳出去!”
羅藝欣然撚須笑道:“若是在觀看你的軍營之前,聽到你說這番自信滿滿的話,為父指不定還會有所懷疑。見識過了你燕雲衛所部的身手,為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唯一的擔憂就是,為父手中隻有兩萬鐵騎,加上你那一千二百人,能否一舉攻克有五六萬人的豆子崗呢?”
羅藝所說的燕雲衛,正是羅成那支私兵,當日參觀完之後,羅藝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父親放心,此次天寒地凍,阻擾我鐵騎衝鋒的低窪地帶威脅大減,而且我軍攻其不備,又有孩兒燕雲衛的內部滲透,此戰必勝!”
“還是有些冒險啊!莫如向楊義臣大將軍去一封信,請他派出驍果軍相助?”
羅成想了想,點頭讚同道:“如此也好,孩兒十五日率軍南下的時候,親自去河間郡見楊大將軍如何?”
“也好,你這幾日抓緊製造強弩,薛氏兄弟率領的三千精銳鐵騎這次是一定要裝備上。”
“孩兒知道,稍後就去燕雲衛軍營督促匠人。父親,忠伯那兒?”
“這次出兵之事了了,你再和他說吧。為父要去軍營看看,你忙你的去吧。”羅藝說完站起身來,抓起虎皮大椅上的黑色大氅。
羅成答應了,走上前幫著羅藝披好大氅,送出門外後去了竇線娘居住的小院。
竇線娘正在和花又蘭學習刺繡,隻可惜笨手笨腳怎也學不會。正在氣悶間見羅成來了,馬上扔掉手中的針線,笑著上來替他脫掉外袍,如同頗為賢惠的妻子一般。自從當日在馬車內吐露心思之後,二人感情日漸深厚,也時有親密之舉,竇線娘雖然死死守著最後一道關口,始終未讓羅成得手,但是卻也不再掩飾自己對他的感情。
花又蘭抿嘴一笑,悄悄退出去掩上了門。
羅成拉著竇線娘坐在火盆前,笑著問道:“玲兒和煥兒今兒沒來鬧你?”
竇線娘倚著他笑道:“剛離開呢。玲兒聽說花園裏來了一群雀鳥,帶著煥兒捕捉去了。”
“剛好沒人打擾……”羅成壞笑一聲,右手很不老實的摸進了線娘的胸前,嘴唇也湊了過去。
竇線娘嗔了一聲,稍稍掙紮一下也就任他所為。
二人親熱了一小會,羅成放開手,摟住竇線娘低聲道:“今兒我就要去軍營備戰了,一月之內可能都不能回來了!”
竇線娘身子一震,抬手撫摸著羅成的臉頰,幽幽道:“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就是!可恨我傷勢未好,不能陪伴你前往。”
羅成低頭把臉貼在她的臉頰上,微笑道:“你好生養傷就是,我希望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個活蹦亂跳的娘子!無聊氣悶之時,不妨多去和母親說說話,或者帶著玲兒和小蘭兒上街玩也行。”
“嗯……”竇線娘拖著長音答應一聲,臉色忽然變得忐忑起來,猶豫了許久問道:“郎君,你說……你說這次我爹爹和高叔叔不會增援格謙吧?若是萬一遇見他……”
“放心吧,楊義臣大將軍駐守著河間郡,高雞泊那邊不敢輕舉妄動的!”
竇線娘眼神忽而有些迷離,喃喃道:“若是將來遇見呢?”
羅成歎了口氣,因為不想再欺騙這個女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