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幕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
身體已經疼的麻木,眼淚也流不出來,她眼神空洞的盯著晃動的窗簾,心裏茫然的害怕。
她誰都保護不了,包括自己。
人怎麼能那麼壞呢。
顧惟進來時就看到許幕看著窗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
那一瞬間,他突然開始反思,是不是把人折騰的太過了。
“乖,起來吃了飯再睡。”他把一碗粥擱在床頭櫃上,盡量柔聲乖哄道。
他其實已經提前做好了被許幕轟出去的準備。
昨晚他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了,不如今天就讓著她點,隻要她肯順心把飯吃了。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飯了,雖然可以打營養針,但總歸不如飯營養,好吃。
誰料,想象中歇斯底裏的憤怒並沒有發生,滿室隻有沉默的冷寂。
許幕對他置若罔聞,半個眼色都沒給他,更別提說讓他滾了。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無法自拔。
顧惟皺了皺眉,坐在床邊不耐煩的把她的臉強硬的轉過來對著自己。
許幕這樣無視他,讓他本來尚算平和的心態,噌的又躥起了一股無名火,手上就微微用了些力道。
“起來吃飯,你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吃完再睡。”
許幕被他掰著臉,轉過來。眼睛呆滯無神,視線虛散在空氣裏。
顧惟冷哼一聲,“怎麼?打算絕食?”
她既不動作,也不說話,任由顧惟怎麼嘲諷,一概都當耳旁風。
顧惟火氣欻的冒上了頭頂,太陽穴突突的直跳,他忍不住更用力捏緊了她的下頜,“說話,別裝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許幕被捏的生痛,但她也隻是略微皺了下眉頭,依舊的一言不發,更是吝嗇給顧惟一個眼神。
顧惟知道她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憤怒和拒絕。
可是那又怎麼樣?
還是改變不了她要留著他身邊的事實。
她再抗拒,再厭惡,再憤怒,都隻能忍著。
他一點一點放低身體,感受著許幕的體溫,明顯察覺到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原來並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還以為她真的不想活了。
隻要想活,就能拿捏。
對付這種反骨,就要用更反骨的方法。
“如果真不想活,就從這樓上跳下去,我保證不攔你。”
顧惟低笑一聲,在許幕耳邊輕輕說道。
用激烈的方法一點點的逼她,直到她承認妥協為止。
許幕呼吸一滯,忽然分辨不出來他話裏的真假。
顧惟是真的不打算管她死活了麼?
她並不是真的生無可戀,她隻是用這種漠視態度形成沉默的抗爭。
她不能死,父母還需要她,她不能因為一個人渣的錯誤去辜負養育自己的父母。
如果顧惟知道他在許幕心裏的評價,肯定又要發一通火氣。
顧惟近距離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微表情。
許幕在他銳利的逼視下,終究敗下了陣。
表情一點點龜裂,直至瓦解,她轉頭一臉憤怒的瞪著顧惟。
顧惟並不意外她這種表情,隻是略微挑了挑眉。
二人沉默的看著彼此,像是一場無聲的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