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淩宴眼中一暗，沉默了半晌，對安康揮揮手！
安康頷首退出。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書房的門簾被掀開，宋觀棋一身白色錦緞素衣進了南書房。
凡淩宴坐在書桌的後麵，沒有抬眼看他，手上還在批改著奏折。
宋觀棋就站在那裏，既不施禮，也不下跪，神情漠然地看著他。
等了半天，凡淩宴終於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冷眼睨著宋觀棋。
“怎麼？如今本君的皇宮觀棋公子是想來就來，甚至都不需要本君的召見，來了見到本君，連行禮都免了？”
凡淩宴語氣淡然，沒有嘲諷，也沒有惱怒！
宋觀棋麵色平靜，還是沒有施禮，而是從懷中掏出一疊小冊，甩在了凡淩宴的桌上。
凡淩宴垂眼看了看，“這是什麼？”
宋觀棋往書桌邊走了兩步，“宋家......銀庫！”
他的聲音仍舊沙啞，但是比之前多了些冰冷。
凡淩宴將清冊拉開看了看，嘴角勾出一抹笑。
“很好，你這算是投誠了？”
宋觀棋看著他的嘴角，痛恨自己到這個時候還會被他撩撥的臉紅心跳！
“不.....保宋家.....命！”
宋觀棋說的斷斷續續，凡淩宴自然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其實你無需這樣，你忘了嗎，青末曾經說過，他會保你宋家人的命！”
“不....用！”
宋觀棋冷颼颼地橫了他一眼。
“嗬！”，凡淩宴訕笑一聲，“觀棋，如果不是青末要保你一家人，就憑你這幾張清冊，你以為我會放過他們？”
宋觀棋低下頭，抬起兩隻手對著凡淩宴打了一串手語。
他說：還有那八年！
凡淩宴冷著臉沉默片刻，隨即站起身，走到一邊拿起自己的玉煙杆，這是很少見的他沒有叫安康，而是自己點上了煙。
“是，還有那八年，你一直在我身邊，那個時候，我還有父皇，有母妃，有皇兄！”
凡淩宴輕輕吐出一口煙，走到宋觀棋的跟前，兩人之間隔著一縷青煙，飄飄渺渺纏纏繞繞！
“淩霄小時候比我頑皮，每次大皇兄要揍他，都是你去求情，因為你不會說話，大皇兄心軟不忍欺你！”
凡淩宴靠近他一些，眼中多了些尖銳！
“可是你呢？宋觀棋，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嗎？送給大皇兄的那個美人，就是你挑的吧？你知道大皇兄的所有喜好，如果不是你，他怎會被如此輕易的拿捏？”
“你送美人給他，迷惑他，他後來自戕，也是你讓人教唆的對嗎？他身邊的那個隨侍就是你的人吧？”
“還有我二皇兄，段琦玉死之前曾說，讓我二皇兄吸煙膏成癮就是你的主意，你猜我信不信他？！”
宋觀棋暖暖一笑，輕輕地點點頭。
“是....我！”
“我皇兄待你那麼好，為何？”，凡淩宴的眼中燃起難以遏製的怒火！
“為你！”，這兩個字宋觀棋說的無比清晰！
“為我？”，凡淩宴有點不解。
“他們.....沒了，你....才...是....君上！”，宋觀棋一邊費勁地說，一邊打著手語，他希望凡淩宴知道他的苦心，他想要他清楚的知道並且記住！
凡淩宴停滯了半晌，恍惚的轉過身去，伸手扶住書桌的邊沿，狠狠的倒抽了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