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童博重見天日(3 / 3)

羅宗一直沒有說話,說話的還是曹守仁:“侄女大婚的時候,我趕上了,本來想隨一份大禮。可是,小弟囊中羞澀。如果師兄願意拿出師父留下的寶藏分享一二,小弟也就不至於隻送一封信了。”

莫如深和羅紅纓這才明白,原來曹守仁是衝著那批財寶來的。

羅宗說:“你早已被逐出了師門,師父留下的任何東西均與你無關。”

曹守仁冷笑道:“師父是說過將我逐出師門,但你一直沒有否認我這個師弟的存在。大侄女,還有你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女婿,他們承認我是師叔。一句逐出師門,就能把我們的聯係斷了嗎?”

羅宗沒有否認:“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你有一定了解。你研究淬毒的暗器,為師父所不容,然而這不是最主要的。如果當年你不追隨史彌遠為非作歹,師父怎麼會把你逐出師門?他沒有對你作出任何處罰,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悔過自新。萬萬沒想到,時值今日你仍是死不悔改!”

曹守仁笑了一會兒,說:“師兄,自小我們跟著師父顛沛流離,吃了多少苦!明明守著一個寶藏,師父卻帶我們過著清苦的日子,這是何必呢?”

羅宗質問道:“所以你就跟了史彌遠,幫他清除異己。”

“不可以嗎?我憑本事吃飯,這有什麼錯嗎?”曹守仁反駁道。

“師父出身嶽家軍,是非曲直豈能不問?”羅宗說話的聲音明顯增大了。

曹守仁說:“好了,師兄,我們不要作無謂的爭執!你就說是否願意把師父留下的寶藏拿出來?”

羅宗說:“拿出來幹什麼?師父說過寶藏隻能用於軍費,用於北上收複失地,光複大宋河山。”

“行了,師兄!”曹守仁氣樂了,“光複河山?光複什麼河山?誰來光複?當今皇上,還是那個夜夜淫樂的太子?姓趙的自己都不想光複河山,你操什麼心?”

曹守仁一連串的問題把羅宗問住了,他提到的問題羅宗又何嚐不知道。最令人悲哀的是曹守仁說的都是實話,無可辯駁。

羅宗問:“師弟,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這些年,你先追隨史彌遠,後跟著史宅之,還讓你徒弟沐晉陽跟了賈似道。相信你聚斂了不少錢財,足夠你花一生一世了。”

曹守仁又笑了起來:“師兄,這多虧了你的好徒弟!一通查案害得我成了朝廷要犯,倉皇出逃。我逃到蒙古三年,最近才回來。”

羅宗冷笑道:“你還是舍不下積聚的財富,回來取走的吧?”

曹守仁說:“師兄,你小瞧我了!聽說令婿最近升任了京畿提刑,真是高官得坐,駿馬得騎!又聽說他屢遭賈似道的排擠和迫害,大宋朝廷已經被賈家控製,何必受他們的窩囊氣呢?不如另投名主,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

羅宗輕聲斷喝:“住口!這麼說你又投靠了蒙古人,你如此欺師滅祖,投敵叛國,將來必遭天譴!”

曹守仁連連發笑,輕蔑地說:“何為天譴?不過一種庸人自擾的說法。”

羅宗很堅決:“無論你巧舌如簧,我都不會把寶藏的秘密告訴你,更不會讓如深跟著你投敵叛國!”

可能曹守仁覺得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半天沒有說話。

羅宗提醒他:“你走吧!一會兒如深和紅纓發現了,你就走不了了。你以後不要再找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師弟,你好自為之!”

曹守仁說:“恐怕不行。我跟你的女兒女婿有賬沒算完。”

羅宗問:“你想幹什麼?什麼賬?”

曹守仁說:“我有兩個徒弟,大徒弟柯立武,二徒弟沐晉陽,死在你女兒女婿手裏,我豈能甘休?”

莫如深在信州剿匪時,生擒了柯立武,最終柯立武被斬首。他南下梅州時被沐晉陽和史汲卿伏擊,沐晉陽最終被羅紅纓所殺。

聽到曹守仁提到了自己,莫如深知道不能再藏著了。

他推門而入說:“曹守仁,柯立武和沐晉陽都是被我殺的,與師父和紅纓無關。你想報仇,找我便是!”

曹守仁回頭看看莫如深,微笑道:“行!敢做敢當,就衝這一點,就比我那兩個傻徒弟強!”

莫如深說:“你膽子不小,竟敢在初更時分闖到我家。”

曹守仁嗬嗬一笑:“沒辦法。你那個天羅地網好生霸道,入夜以後我可不敢來!”

莫如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用銅錢和鐵絲做的電網,現在他後悔最近沒有搭電了。他偷偷把右手放在了寬大的腰靠裏,摸住了雙截棍,以防不測。

曹守仁冷笑一聲:“賢侄,千萬別亂動!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們三個人,但你們清楚我的手段,尤其是使毒的手段。我今天來,就是找師兄聊聊,你們千萬別緊張!”

羅宗冷冷地說:“你走吧!今後不要再來!”

曹守仁似乎有些無奈,輕輕點點頭:“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先行一步!”說著,他就向外走。

羅紅纓習慣性向前邁了一下左腿,羅宗急忙提醒道:“紅纓別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羅紅纓想到自己手無寸鐵,停住了。

曹守仁一邊出門,一邊略帶嘻笑地說:“還是師兄了解我!”

曹守仁閃身出門,很快跳過高牆,消失在了夜色裏。

莫如深說:“原來那封信是曹守仁放的。師父,你早就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羅宗歎息一聲:“除了今天,他已經來過兩次了。第一次你忙著查案,第二次你在天牢。跟你說了,又能怎麼樣?你會同意他的提議嗎?徒增煩惱而已。”

莫如深無話可說了。從內心來說他厭惡宋理宗及太子,但從道義上講他絕不可能與曹守仁為伍。

羅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了莫如深:“這是婚禮當天曹守仁留的信,你拿去看看吧!信上所言,相信你大致能猜到,如何決定皆在於你!”

莫如深很詫異。羅宗明明知道他並非大宋臣民,稱為天外來客似乎更合適。讓他決定意味著羅宗相信他的判斷能力,其實也表達了羅宗對朝廷的失望。

莫如深理解羅宗心裏的痛,但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莫如深讓羅宗早點休息,然後和紅纓一起回到了書房。

莫如深看了那封信,內容無非就是讓羅宗勸他另投名主,還告訴羅宗他會來談幾十年前的那樁秘密。

他隨手把信放在了抽屜裏,轉眼看又到了吳強剛才給的那封信。

這時,他才想起白天有人找過他,還留下了那封信。他急忙拆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