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莫如深受酷刑(1 / 3)

莫如深出奇地冷靜,問道:“請問曾大人,我有何罪?”

曾家梧咬著牙說:“你毒殺了顧大人——顧德璋!”可以看出曾家梧對顧德璋十分愛戴。

莫如深辯白道:“請問曾大人,假如毒是我下的,我用的是什麼毒藥,麵對著顧德璋我是如何下毒的,毒藥是用何種容器裝的?另外,我下毒之後,為何不馬上離開,而要等到顧德璋死在我麵前,這豈不是授人以柄嗎?”

曾家梧略一思索,說:“你離開天牢時,已將容器帶出,此時恐怕已經銷毀。沒有馬上離開,不過是你的遮掩手段。莫大人以擅斷刑獄著稱,掩藏犯罪痕跡不過是舉手之勞。”

莫如深笑了,說:“好吧,你說得有一定道理。我問你,我為什麼要殺顧德璋,動機是什麼?”

曾家梧冷冷地說:“我也在大理寺供職數年,你與顧大人素來不和近人皆知,你難免產生公報私仇之心。這難道不是動機嗎?”

莫如深反駁道:“三位大人,你們就是靠無端揣測審案的嗎?”

蘭永年再糊塗,都明白這是曾家梧的推測,並無真憑實據。

蘭永年提醒道:“曾大人,你如此問話,似有不妥。”

於廣泉也附和著:“確實不妥。”

曾家梧稍一遲疑,大笑起來:“莫大人,給你定罪,沒有證據怎麼可以?來人,帶證人!”

被帶上來的是那個牢頭,施禮之後他看了莫如深一眼,有點局促不安。

曾家梧說:“你把莫如深與顧德璋會麵的情節詳述一遍,不要錯漏任何一個細節。”

牢頭說:“今天下午,莫大人來到天牢,要求見顧德璋。我不同意,可他說科場舞弊案仍有一些細節尚未落實,我才放他進去了。”

蘭永年看了莫如深一眼,說:“莫大人,案子已經具結,你的行為頗為不妥。你為何私會顧德璋?”

莫如深不同意:“此案尚有不明之處。”

蘭永年也較勁了:“何處不明?”

莫如深說:“有三個人使用了代筆試卷,請問代筆人是誰?我們搞清楚了嗎?”

蘭永年明白了莫如深的意思,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麼說,你是要找代筆之人。”

“正是。”莫如深說。

蘭永年琢磨了一下,說:“本官以為代筆之人隻是寫了幾篇題目相同的文章,未必知道真相。”

莫如深都被氣樂了:“一個人寫了三篇題目相同的文章,這不奇怪嗎?代筆之人有如此大才,為什麼自己不參加大考,而要幫別人代筆呢?蘭大人,您還覺得代筆之人不明真相嗎?”

蘭永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於廣泉幹咳了幾聲,繼續裝糊塗。

曾家梧突然一拍驚堂木,喝道:“莫如深,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曾家梧對牢頭說:“你繼續說!”

牢頭說:“莫大人懷疑代筆人就是《晚唐風雲錄》的作者童伯,莫大人懷疑童伯是他的故舊童博。他懷疑童博被顧德璋囚禁了,反複向顧德璋逼問童伯的下落。之後,顧德璋便突然中毒而亡了。”

曾家梧連連冷笑:“動機和行為完全一致,還有人證在場。莫如深,你還有何話講!”

莫如深反擊道:“既然是逼供,沒有問到任何信息,我為何要殺他?”

牢頭啞口無言了。

曾家梧說:“顧德璋不肯開口,你激憤之下殺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莫如深仔細回想了與顧德璋見麵的過程,牢頭所述的情形與曾家梧所作的推測還真是有合理的地方。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辯白了!

他忽然想起了顧德璋死前說過的話:“顧德璋死前曾經說,他已經攬下了所有罪責,沒想到他們還是要滅口!”

這句話一出口,於廣泉和蘭永年都是一驚。

曾家梧冷笑道:“牢頭,你說。顧德璋死前是否說過類似的話?”

牢頭想了一下,說:“我離得比較遠,顧德璋說話斷斷續續,我沒有聽到類似的話。”

曾家梧說:“看來,這是莫大人的一麵之詞了。”

莫如深想到了彭超:“當時提刑司的彭捕頭也在場,曾大人也可以問他。”

曾家梧哈哈大笑:“彭超是你的屬下,聽說還是你的結拜兄弟,他的證詞不足為信!”

牢頭說:“我記得顧德璋死前,莫大人問過誰想殺他。顧德璋隻說了一聲你,就斷氣了。”

莫如深說:“那是顧德璋想告訴我什麼,可惜話未說完,當時彭超也在場。”

曾家梧嘿嘿一笑:“又是彭超,還有其他人證嗎?”

莫如深知道曾家梧不信,但他不得不承認曾家梧說的是實情。以彭超與自己的關係,如果審案的是他自己,他也不會輕易采集彭超的證言。

曾家梧看他半天沒說話,質問道:“怎麼?一向振振有詞,巧舌如簧的莫大人無話可說了?”

蘭永年與莫如深也算有過一些交往,提醒道:“莫大人,有什麼要說的,速速講來吧。事到如今再有所隱瞞,已經毫無意義了。”

莫如深無可奈何地說:“三位大人,我重申一遍。顧德璋之死與下官無關,請三位大人明察!”

蘭永年歎息道:“從感情上講我相信你,可是你也久涉刑獄,明白這其中的邏輯。沒有證據,如何證明你與顧德璋之死無關?”

莫如深搖搖頭:“下官無法自證清白,煩請三位大人查明。”

於廣泉繼續咳嗽,裝糊塗。曾家梧卻是連連冷笑,眼中閃爍著寒光。

曾家梧一拍驚堂木,大喝道:“莫如深冥頑不靈,不動大刑,我量你也不會招了!來人,給我重打四十大板!”

蘭永年大驚:“曾大人,你要謹言慎行!你確定要動刑嗎?”

於廣泉咳嗽得更厲害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裝的。三位堂官也都明白對莫如深動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萬一有朝一日莫如深沉冤得雪,這就結下了深仇大恨。何況吳潛甚至皇上很器重莫如深,另外他還和江千裏交情甚篤,這都是後患。

於廣泉和蘭永年都明白,曾家梧是顧德璋一手提拔的,他的背後有賈似道撐腰,這就是公報私仇。可是礙於賈家的勢力,他們都不敢強行阻攔。

曾家梧暗暗咬牙,下定了決心:“重責四十大板,立即行刑!”

話音剛落,令箭便落地了。差役上前來,把莫如深摁倒在地,刑杖像雨點般落在了身上。

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回到南宋,他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開始的五六板,他還能強行挺著,到後麵實在挺不住了,終於喊了出來。

莫如深真正理解了什麼叫痛不可當,肌肉逐漸麻木了,慢慢失去了知覺。

他突然覺得頭上一涼,激靈一下醒了過來。自己仍然趴在地上,身體已經動彈不得。地上有一灘水,旁邊有一個差役拎著一個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