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連環計中計(2 / 3)

莫如深明白,他自己其實也是賈似誠吸引肖玉良注意的疑兵,不知不覺間也成了賈似誠的棋子。

在這一係列計中計裏,誰是蟬,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真是很難說得清。

莫如深說:“我明白了,賈大人果然好計謀。本官已經向賈大人告假,處理內子及內兄的後事。如若不信,杜大人盡管向賈大人詢問。”

杜伯潛連忙施禮:“莫大人之言,卑職焉敢不信!可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莫如深知道他的意思,看來他還是想查。

莫如深走到棺材旁邊,拍拍棺材說:“這是托趙家莊大保長趙長川買的棺木,用來盛殮內兄的骸骨。杜大人既然職責在身,查查也無妨。請吧!”

說著,莫如深把手拿了下來,驚奇地發現拍過的地方顏色似乎不對,上麵居然有血跡。如果棺材的顏色不是暗黑發一點紅,他早就發現了!

莫如深大吃一驚,棺材上怎麼會有血跡?他經常驗屍,對於血跡太熟悉了,絕對不會錯!

杜伯潛想搜查,但還是客氣了一下:“既然大人允許搜查,那卑職就卻之不恭了!”

莫如深開始後悔剛才說過的話,這突如其來的血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電光火石一瞬間,莫如深突然一激靈,想起了昨夜那一聲巨響!

如果與肖玉良有所牽扯,正好被賈似誠抓了把柄!自己陷於其中是小,不能為鄒子龍洗冤是大!

肖玉良對趙家莊極其熟悉,被堵截後,他很可能逃回趙家莊。聯想到淩晨五更院裏發出的那一聲巨響,莫如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背後的冷汗涔涔滲了出來。

杜伯潛對手下人說:“上前看一下!”這家夥很聰明,故意用了比較隨和的詞彙。

莫如深靈機一動,說:“杜大人,你一定要認真盤查。初到梅州時,賈大人將剿匪之事托付於我,此事由我全權負責。今日,我們就算認識了。如果今日查不到肖玉良的蹤跡,改日我一定再找你,我們少不了多打交道。到時,我會重新布置緝捕肖玉良的事情,還請杜大人務必同心協力,勿生嫌隙。否則,我們都無法向賈大人交待。”

莫如深一番話軟中帶硬,暗示今後會與杜伯潛常打交道,提醒他勿生嫌隙。

杜伯潛是賈似誠的親信,最擅長察言觀色。莫如深話中的深意他當然聽得懂,他猶豫了。

然而軍卒已經得令上前查看,他又不好叫停。隻見那個軍卒,拍了拍棺材,試圖打開棺蓋。

莫如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得已還要強作鎮靜。彭超和羅紅纓怒目而視,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莫如深擔心什麼。

這時,杜伯潛說話了:“隨便看看就行了,難道通判大人會通匪嗎?”

軍卒答了一聲是,草草了事,回到了隊伍當中。

杜伯潛對莫如深說:“莫大人,卑職得罪了,請大人見諒!請大人繼續趕路吧!”

莫如深暗自慶幸,自己剛才的話管了用,否則後果就很難預料了。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重新上馬,一行人繼續趕路了。

彭超氣憤難平:“賈似誠太霸道了,這梅州城簡直就是他的天下。他手下的狗氣勢洶洶,到處咬人。胡雷、馬恩義、杜伯潛都是如此,哪怕是金得寶和韓老六這樣的下三濫,都很囂張。可見,這位賈大人的官德簡直是臭不可聞。”

羅紅纓深以為然:“彭大哥說得對,他那一身打補丁的內襯都是假象。”

莫如深點點頭:“你們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李安剛與梅州的其他官吏不同,他還算正直。”

彭超和羅紅纓紛紛點頭,這一次他們親眼看見李安剛兢兢業業地值守。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牢城營南的亂墳崗。李四冬早已等候在了那裏。

按照莫如深的吩咐,他已經把起墳的勞力找齊了,等道士們念完經以後,就可以把墳挖開,取出南家堯的骸骨了。

莫如深命令李四冬馬上開始,道士開始念經,找來的勞力也開始準備。

趁大家忙碌的時候,莫如深再一次查看了棺材。他確認上麵確實有血跡,但現場人太多,暫時不能打開棺蓋。

然而,如何才能讓現場的人盡快離開,尤其是讓李四冬盡快離開,這是莫如深必須解決的。

南家堯的墓地很快被掘開了,打開棺蓋後,李四冬請莫如深過來看一看。接下來該怎麼辦,所有人都要聽莫如深的。

莫如深跳到坑裏,俯下身體向棺材裏看。南家堯去世近兩年了,屍體早已白骨化。衣衫和鞋子比較新,想來是南霖在南家堯死後為他換上的。

莫如深對南霖心存愧疚,決定親自把南家堯的骨植撿出來。他打開被屍液浸潤過的外衣和內衣,正想把骨頭撿出來,手卻停住了。

羅紅纓觀察到了莫如深的神態變化,問:“深哥,怎麼了?”

莫如深的臉色很不好,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

他突然抬頭問:“李四,南家堯是怎麼死的?”

李四冬很慌張,不明白莫如深為何有此一問。

李四冬想了想,說:“南先生係染疫而死。”

莫如深大喝道:“一派胡言!南家堯的肋骨折斷了三根,其中一根斷麵暗黑,這是血液氧化所致,說明肋骨斷麵浸潤了大量血液。南家堯係肋骨骨折,斷骨刺穿心髒,失血過多而死!”

李四冬渾身一震,編不下去了。

南家堯逼問道:“南家堯是服刑人員,為什麼會肋骨骨折?”

李四冬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也許——也許是與人互毆所致!”

“也許?互毆?”莫如深氣樂了,“他是個讀書人,怎麼會無端與人互毆?”

李四冬說:“據案卷記載,南家堯有人格分裂之症。發起狂來,狀若瘋癲,很可能與人互毆。”

莫如深冷笑道:“好借口!可你不知道,南家堯隻在有人接近南霖時才會犯病,服刑期間他如何能見到南霖?莫非這梅州牢城營是大車店,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李四冬被問得啞口無言。

莫如深很憤怒,沒有打算停下:“就算他與人互毆了,難道獄卒、差撥各色人等都不管嗎?難道你們都是木雕泥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