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雷哆嗦著把官憑還給莫如深,急忙跪倒:“下官寬城知縣胡雷拜見通判大人!”
衙役們橫慣了,在寬城縣除了胡雷,他們誰都不怕。現在畫風突變,胡雷竟然跪下了,衙役們也慌忙跪倒了一大片。
胡雷連連解釋:“卑職不知大人駕到,濫言多口,險些誤事,請大人多多見諒!”
莫如深心裏很煩這種人,色厲內荏,瞞上欺下,最善於見風使舵,但目前不能動他。真到了與賈似誠決裂的那一天,定賈似誠的罪,胡雷是一個重要證人。
莫如深擺擺手:“胡大人起來吧!你們已經壞了我的大事,速速離開吧!我想辦法補救!”
胡雷站了起來,擦擦額頭上的汗說:“大人恕罪,卑職馬上離開,一切有勞大人了!如果用到卑職之處,請大人盡管吩咐,卑職一定用命!”
莫如深沒說話,朝他擺擺手,胡雷帶著人狼狽不堪地離開了。
等胡雷走遠,楊峰拱手施禮道:“莫大人妙計,在下佩服!”
趙長川也說:“金得寶果然告密了,官兵真的來了。幸虧有莫大人在,否則就壞事了。”
羅紅纓很高興,不禁誇讚道:“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莫如深說:“情非得已,隻好讓趙先生扮一下肖玉良。”
趙長川覺得很遺憾:“差強人意,我與趙玉良根本不像。”
莫如深笑道:“好在有茫茫夜色,再加上那兩顆糊塗的腦袋,他們還是中計了。”
大家都明白兩顆糊塗的腦袋是指胡雷和金得寶,想到此處大家都笑了。
笑罷多時,彭超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我們鬧了這麼一場,肖玉良還會來嗎?說不定已經打草驚蛇了。”
莫如深思考片刻,說:“那就要看他有多孝順自己的父親了。”
趙長川點點頭:“肖玉良很孝順,這一點是肯定的。至於他是否會來,我真沒把握。”
楊峰也說:“他完全有可能早幾天來或者晚幾天來。”
莫如深問趙長川:“趙先生,你說你每年都會給肖老漢上墳,是否屬實?”
趙長川很肯定地點點頭:“絕非虛言!趙某不才,自問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而肖玉良也是如此。”
莫如深又問:“往年他可曾給肖老漢上墳?”
趙長川語氣非常肯定:“往年我上墳時,有時會晚一兩天,經常發現墳前已有祭品,說明他已經來過。然而我從來沒有遇到他,也許他在躲著我。肖玉良頗有心計,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否則,官府不會束手無策。”
莫如深點點頭,對大家說:“忙了半夜,大家都累了。我們先回去吧!”
莫如深三人跟著趙長川向村裏的方向走去。
剛過三更天,肖老漢的墳前出現了三個人。為首一人擺好供品,鄭重地叩了三個頭。
他們轉身離開時,突然發現沒有了退路,在路中央站著莫如深、羅紅纓和彭超三個人。
州衙司理院的差役各持刀槍火把,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這三個人已經被包圍了。
莫如深一拱手:“對麵可是肖大當家?”
為首一人留了絡腮胡子,看看莫如深:“我就是肖六,你是何人?”
莫如深說:“我是梅州通判莫如深。”
肖玉良旁邊的兩個人一驚:“大哥,一會兒打起來,我們掩護你,你找機會突圍。”
莫如深說:“幾位莫慌!我此來不是抓幾位,隻是有幾個問題要問。”
肖玉良根本不信:“你們大費周章,折騰了一晚上,就為了問幾個問題。你覺得我會信嗎?大人把肖某當三歲孩童了。”
莫如深笑了,說:“看來你們看到了兩個時辰前發生的一切,肖大當家的耐性令在下佩服。”
肖玉良搖頭道:“可惜我還是著了你們的道,你們演了好一出大戲。有什麼問題,你問吧,我現在別無選擇。”
莫如深問:“肖大當家手下可有一個叫張三毛的兄弟?”
肖玉良一愣:“張三毛?為什麼問起他?”
莫如深看表情,就知道他認識張三毛,於是問:“事關一個人的清白。請問肖大當家,張三毛是否是山上的兄弟?”
肖玉良點點頭:“是的。”
莫如深、羅紅纓和彭超相互對視了一眼,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答案。
莫如深耐著性子問:“肖大當家可否認識鄒子龍?”
肖玉良看了身邊兩個兄弟一眼,兩個人都搖搖頭。
肖玉良搖搖頭:“不認識!”
莫如深總算鬆了一口氣,再次確認道:“我可以相信肖大當家嗎?”
肖玉良哼了一聲道:“你愛信不信!”
莫如深又問:“你給他寫過信,還送過銀子,對吧?”
肖玉良愣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我都不認識他,為什麼給他寫信,還要給他送銀子。有銀子,我自己花不好嗎?為什麼要送給他?”
羅紅纓討厭肖玉良說話的態度,用手一指說:“你認真回答,有還是沒有?如有不實之處,姑奶奶把你切開晾著!”
肖玉良把嘴角一撇,不屑地說:“哪裏來的母牛瞎叫喚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他把自己叫成母牛,羅紅纓大怒,抽出寶劍,縱身刺向了肖玉良。
莫如深本想叫住她,然而為時已晚了。彭超怕羅紅纓吃虧,急忙拔刀上前幫忙。於是,五個人打在了一處。
幾個回合過後,肖玉良及其手下被打翻在地,被生擒了。莫如深在一旁觀看,不禁連連搖頭。
羅紅纓很興奮:“深哥,我們把肖玉良活捉了!”
司理參軍李安剛帶人把肖玉良三人綁好,押在了一邊。
白天的時候,莫如深回了一趟梅州,找到了還算正直的李安剛。李安剛聽完莫如深的計劃,帶著人隨同莫如深一起來到了寬城縣。
彭超隨口道:“都說這肖玉良武藝不錯,力大無窮,原來是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莫如深拿過一個火把,走到肖玉良麵前,仔細端詳著他。隻見他單眼皮,眼睛不大,滿臉絡腮胡須,身材高大魁梧,倒有一些英武的模樣,然而其武藝卻是稀鬆平常,也不如傳說中說的力大無窮。
莫如深問:“你到底是誰?”
肖玉良連連呻笑:“官府的人都他媽是糊塗蛋,剛才聊了半天了。我是肖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