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端起一杯酒,說:“青紅無知,有眼不識金鑲玉。在我們草原上,共飲一杯酒,就算朋友了。青紅給二位賠罪,得罪之處,多多見諒!”
斡勒赤說:“青紅,以草原之禮接待大宋之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斡勒青紅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莫如深端起酒來說:“青紅姑娘性格率直,快人快語。我等入鄉隨俗,共飲此杯。”
莫如深和彭超一起說:“青紅姑娘,請!”
說完,三個人一飲而盡。
斡勒青紅坐在了椅子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斡勒赤對斡勒青紅說:“青紅,我們有事商量,你先下去!”
斡勒青紅看看哥哥,又看看莫如深,極不情願地出去了。
聽了莫如深的介紹,斡勒赤沉思了一會兒。
斡勒赤略顯落寞地說:“上次四王爺被綁架後,我因為護衛失職。大汗將我降職,駐守京兆府。從此往西是鳳翔府,然後向正北到中興府。京兆府和鳳翔府的官吏和守將都是四王爺的人,我能說上話,但中興府的守將唐古特木兒是七王爺的人。”
莫如深問:“前幾個月唐古特不是在廬州邊境嗎?”
斡勒赤說:“那是準備打仗了,現在沒有打仗,唐古特自然要回職守之地了。”
莫如深若有所思:“我們在中興府查案,難免要與他打交道。他不會不聽旨意嗎?”
斡勒赤說:“那倒不至於,但私下裏他唯七王爺的馬首是瞻。如果大汗把稽查任務交給四王爺,此次查案恐怕會有諸多掣肘。”
莫如深問:“那麼將軍是否認為蒙哥大汗會把此案交給四王爺查辦?”
斡勒赤點點說:“大概上是這樣,四王爺心思縝密,大汗很可能將案子交付於他。”
莫如深明白了此次查案麵對的情況,說:“以我之見,還是四王爺查辦更好。”
斡勒赤遺憾地說:“如果有大汗的旨意,我便可以隨你一同前往,可惜我不能擅離。”
莫如深趕緊拜謝:“多謝將軍盛情!下官自去便可,不敢勞煩將軍。”
斡勒赤說:“莫大人,我可以派副將送你們去中興府。”
莫如深堅辭不受:“將軍萬萬不可,我們此次好不容易才隱藏了行蹤,萬萬不可泄露!派大隊送我們前往,雖然保證了安全,但會引起注意,不利於查出真相。”
斡勒赤思索片刻,說:“如此也好,若需幫助,盡管到京兆府找我。”
莫如深施禮道:“多謝大將軍。”
莫如深看看天不早了,起身告辭:“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明日還要趕路。拜別大將軍!”
斡勒赤說:“如此,斡勒赤便不挽留了。你的刀,還給你。”
他從桌上拿起那把寶刀,遞給莫如深說:“物歸原主了,一場烏龍帶你我見了一麵,這把刀也算不虛此行了。”
莫如深笑著接過刀,掛在腰間,所有物品都背在身上。兩人從斡勒赤府中出來時已經接近三更天了。
他們回到客棧,南霖和羅紅纓的房間滅了燈,早就睡熟了。
在將軍府,斡勒赤剛送走莫如深,斡勒青紅就進來了。
她好奇地問:“那個人走了?”
斡勒赤正在想事情,頭都沒抬,隨口問道:“哪個人走了?”
她說:“就是那個什麼大人。”
斡勒赤其實知道她說的是誰,剛才的話是故意問的。
斡勒赤說:“那位大人姓莫,是大宋的大理寺少卿。其人足智多謀,屢破奇案。四王爺在廬州被綁,就是被他救出來的。那把刀就是當時四王爺送給他的,結果你不明就裏,把他綁了回來。”
青紅不以為然:“他那麼聰明,還不是中了我的計。我看他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斡勒赤喝斥道:“你還敢說!你利用了他的職業習慣和善良本性,絕非大丈夫所為。”
青紅哼了一聲,說:“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丈夫。宋人不是說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嗎?”
斡勒赤本來有點生氣了,現在被氣樂了:“讓你好好讀書,你不想讀。那句話的後邊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女子的意思是女仆和男仆,整句話的意思是身邊的仆從和小人難以讓人養成浩然正氣,相處得太近了容易無禮,壞了規矩,遠了又招致怨恨。”
青紅早已不耐煩了:“行了,行了,說事就說事。又拿漢人那一套之乎者也來教育我。”
斡勒赤說:“之乎者也怎麼了?漢人的文化是我們這些人必須學習的。”
青紅問:“他們要去哪裏?”
斡勒赤說:“他們要去中興府辦事。”
青紅問:“辦什麼事兒?”
斡勒赤看了她一眼,問:“你問這麼詳細幹嘛?不要胡打聽。我提醒你,莫如深大人化名何在,外號何大炮,身負重要使命,不可把他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
“知道了,就你能嘮叨!”青紅很不耐煩。
青紅轉移了話題:“你再給我講講那個莫如深破案的故事。”
斡勒赤看了她一眼,問:“你對他為何如此感興趣?你不會喜歡他了吧?”
青紅的臉微微一紅:“哥,你胡說什麼?”
斡勒赤這才說:“沒有就好!他已經有兩個未婚妻了,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其中有一個,還是從四王爺手裏搶過去的!”
青紅非常驚詫:“他敢跟四王爺搶女人?”
斡勒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失言了,沒有必要說這些。
青紅卻更感興趣了,纏著斡勒赤給她講忽必烈、莫如深和南霖之間的感情糾葛。
斡勒赤拗不過她,隻好將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青紅聽了,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斡勒赤講完了,讓她趕緊回房睡覺。幾經催促,青紅才極不情願地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斡勒赤梳洗完畢,等斡勒青紅一起吃早飯。左等右等,青紅一直都沒來。
他隻好到青紅的房門口敲起了門,敲了兩次,裏麵沒有任何回應。他有點擔心了,使勁拍打了兩下,沒想到門開了。
他推門進去,看到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看來青紅如果不是一夜未眠,就是早早就起床了。
青紅的佩刀和常穿的衣物都不在,斡勒赤幾乎可以斷定青紅離家了。
斡勒赤感歎一聲:“這個瘋丫頭,又出去野了!不知道誰又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