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倒是很客氣:“莫大人免禮!本官範東麟剛履任大理寺卿半月有餘。”
大理寺卿正是原先的臨安府尹範東麟!
莫如深疑惑不解:“您不是臨安府尹嗎?那可是正三品的官職,大理寺卿隻是四品官,這是為何?”
範東麟擺擺手說:“這些事情以後再說。你我於大理寺而言,都是新到之人,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諸事還要依賴於顧德璋大人。”
說完,他指了一下旁邊的那個與莫如深說過話的人。莫如深怔住了,那個傲慢之人正是顧德璋。
顧德璋冷冷地說:“範大人過謙了,下官一定與莫大人一起相助範大人,使得諸事隨順。”
範東麟說:“如此,有勞兩位大人了。莫大人,請隨我來,認識一下其他同僚,了解一下大理寺所涉事務。”
顧德璋麵無表情:“兩位大人自去便是,下官少陪了。”
範東麟不好強求,說:“顧大人隨意。”
顧德璋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範東麟哭笑不得,說:“他就這樣,莫大人不必在意。我們走吧。”
了解過大理寺的職事情況後,範東麟把鑰匙和地契交在了莫如深手裏。
他說:“這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地契上有地址,莫大人自去便可。”
莫如深謝過範東麟,從大埋寺出來。與大家會合後,按照地址直奔新府邸。找到地點後,除了南霖,大家都是大吃一驚。
這就是他們原來在臨安時住過的房子!
原先是賈似道的,現在屬於莫如深了。莫如深不禁感歎人生無常,悲喜竟是一瞬間的事情。
抬頭望去,上麵寫著“莫府”二字。仔細一看,右邊還有“禦賜”二字,落款是“淳祐九年”。皇上竟然親自為府邸題了匾額!
莫如深雙膝跪下,口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跪下了,大家隻好都跪下了。
自回南宋以來,每次下跪他都很不習慣,也不喜歡。然而這次卻是真心下跪,皇上對他的認可讓他很感動。
吳瀚問:“皇上為什麼要為我們的家寫匾額?”
彭超直來直去,想得比較少:“這是皇上天恩浩蕩!”
秦斌說:“這表明了皇上對莫大人的認可和欣賞。”
南霖搖搖頭說:“恐怕不僅如此,皇上為大臣的府第題字很少見。按照朝廷禮製,見到皇上所提的匾額如皇上親臨,即使官員也要下馬下轎,施禮才能通過。”
吳瀚問:“每次都要施禮才能經過,豈不是很麻煩?”
羅紅纓點點頭,說:“瀚兒言之有理。”
莫如深一想,確實如此。
他對彭超說:“大哥,你抽時間找一些工匠來,在大門之側新開一個側門,車馬可以進入便可。”
彭超說:“這座正門怎麼辦?”
南霖說:“正門可以留下來,禦賜匾額是殊榮,可用來接待重要人物,或者接聖旨。”
羅紅纓羨慕地說:“南姐知書識禮,博學多聞,果然有見識。”
南霖不好意思地說:“休如此說,你那一身武藝,多少男人都自愧不如。如果我有你的武功,又何至於被黑龍堂的歹人劫持。”
羅紅纓說:“姐姐謬讚了!”
彭超略帶調侃地說:“兩位弟妹,我們能不能先進去再說話?”
兩人同時看向了彭超,還異口同聲地說:“彭大哥!”
彭超對莫如深說:“聽見了嗎,老三?兩位弟妹都叫我大哥了,我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
羅紅纓和南霖窘在原地了。
莫如深盡量保持鎮靜,說:“噢,我們先進去吧。”
進到院裏,隻見他們親自搭的鐵絲和銅錢還在,莫如深不禁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莫如深已不再是臨安府推官,鄒子龍也已經離開了。離開這兒不足兩個月,期間發生的事情真是讓人感慨人生無常。
賀寬不在了,但仆役吳強、丫環小紅、小蘭、廚師張紀都還在。
四個人趕忙跪倒,叩見莫如深。
莫如深很驚喜:“你們還在,一直都沒走嗎?”
吳強說:“我們一直都沒走,老爺雖然搬走了,但宅院需要人照顧。我們萬沒想到,老爺真的回來了。”
莫如深說:“大家請起吧!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吳強說:“老爺待人和善,從不蔑視欺淩我們。我們都覺得您有一天會回來,沒想到您真的回來了。”
吳強的眼裏含滿了淚花,其他三人也很感動。
莫如深抱拳道:“多謝大家掛念!我們一切照舊,大家不必拘禮。”
於是,小紅成了羅紅纓的丫環,小蘭成了南霖的丫環。原來的物件和擺設幾乎都不用動,莫如深又接上了自己的發電機。
一切如常,大家在臨安總算有了家,再也不用擔心房子不是自己的而顛沛流離了。
莫如深對彭超說:“大哥,抽空去五裏莊看看大嫂吧。”
彭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正想跟你說,沒想到你先提出來了。”
莫如深說:“我們是兄弟,我連這一點都想不到,怎麼配叫你大哥?”
彭超點點頭,抱抱他說:“老三,謝謝你!”
莫如深說:“我已經同範東麟大人說過了,明天你去看嫂子,後天到大理寺報到,擔任捕頭。”
“什麼?範大人做了大理寺卿?他也被貶官了。”彭超與莫如深一樣,也是很不理解。
莫如深歎息道:“我也不知道。當時問過範大人,因為有顧德璋在場,當時沒有多說。”
彭超睜大了眼睛:“顧德璋?他不是大理寺卿嗎?”
莫如深解釋道:“顧德璋和我一樣,都是大理寺少卿。想來顧德璋可能被貶官了。”
彭超緩緩點點頭,覺得難以置信:“難道他也是因為屯田謀私案被貶官的嗎?”
莫如深搖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吧。”
彭超若有所思:“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便麻煩了。老三,你一定要心裏有數,小心提防。”
莫如深長出一口氣:“心底無私天地寬,何懼於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彭超說:“隻好如此了。”
轉過天,彭超去五裏莊看蘇小婉,莫如深到大理寺當值。大家臨時決定,走正門太麻煩,先走第三進院子的後門。
幾天下來,各項事務都已經理順了。大家本來就在臨安生活過半年左右,可謂熟門熟路,很快就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