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裏說:“是很蹊蹺,但——”
莫如深知道他還是沒了解,解釋道:“今天上午蒙古人就知道了天香樓的事情。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你想過嗎?”
江千裏點頭道:“你是說他們與蒙古人有關聯?”
莫如深說:“是的,事情複雜了。還有,天香樓的各色人等通過暗道來到了這個院子,卻神奇地消失了,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人當然不會憑空消失,說不定他們已經逃出城了。”江千裏終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說——”
莫如深把指頭放在嘴上,提醒他:“噓!不可說,不可說!我們回去再說。”
江千裏沒有回下處,與莫如深結伴而行,回到了城外莫如深的家。
江千裏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莫如深看看他,不禁笑了:“江兄,不要誤會。這就是昨天下午彭超和秦斌見到的彈琴女子,與昨夜在天香樓見過的女子一樣,都叫念如。我們昨夜回家,她趴臥在河邊的草叢裏,因而將她救起。”
江千裏點點頭:“想必她醒來時,我們能有一些收獲。”
莫如深說:“想來如此!”
他轉身問秦斌:“郎中今天可否來過,她的狀況如何?”
秦斌說:“郎中已經來換過藥了,燒已經退了。郎中說她隨時都會醒來。”
他說:“秦公子,辛苦你了。”
秦斌說:“何言辛苦!我大宋出了如此大事,你們才是最辛苦的。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說的恐怕就是我了。”
秦斌低下了頭,顯然又想起了昨日下午在天香樓被眼前這個女人調笑的場麵。
秦斌苦笑了一下:“昨日被她調笑,今日卻服侍在她身邊,真是冤孽!”
莫如深說:“秦公子切莫如此,你的遭遇皆因我而起。凡事自有天定之數,一切隨緣,不必固執於一人一事。”
秦斌說:“我手無縛雞之力,能夠相助大人一二,秦某心中甚是歡喜。苟利國家,生死何以?”
江千裏大為讚歎:“好一個苟利國家,生死何以!江某佩服!”
秦斌急忙施禮道:“秦斌不敢承將軍如此盛讚!”
江千裏擺手道:“此乃江某肺腑之言!秦公子不必過謙!”
秦斌還想說什麼,忽聽床上的女子咳嗽了兩聲。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了床上,隻見那女子的頭動了,嘴裏發出了呻吟。
秦斌急忙走過去,問:“你醒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那個女子慢慢睜開了眼,逐漸看清了秦斌和旁邊的人。
她問:“我這是在哪兒?”
莫如深說:“這位姑娘你好!我是廬州司理參軍莫如深。你現在很安全,放心!”
他對秦斌說:“秦公子,去倒一碗水來。”
秦斌站起身去倒水,莫如深坐在了床邊。莫如深把那女子扶起來,秦斌喂她把水喝下去了。
一碗水下肚,她的精神好多了。莫如深把她放下,把她的枕頭墊高了一些。
她說:“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莫如深笑道:“既然你提到了救命之恩,我不期望你報答於我,隻希望你實話實講!”
“民女明白!”她輕輕點點頭說,“民女叫田小清,現年21歲,隻因父母雙亡,後淪落風塵,來到天香樓五年了。”
莫如深問:“這麼說,你不叫念如。”
她說:“正是。幾天前,媽媽帶來了一個姑娘。她讓我和小玉向那個姑娘學彈琴,我們雖然不願意,但沒有辦法。”
莫如深打開手機相冊,把南霖的相冊拿給她看:“教你們彈琴的可是這個姑娘?”
她看了一眼,說:“是的,我聽媽媽叫她念如。”
莫如深感慨萬千,念如居然真是南霖。南霖為什麼會和天香樓的人在一起?他怎麼也想不通。
旁邊的彭超忍不住問:“你看準了嗎?真是這個姑娘嗎?”
她又看了看,說:“我確定,教我們彈琴的就是她。”
彭超和秦斌相視一眼,都不說話了。
事已至此,莫如深顧不上太多了,還得問下去。
他說:“之後呢?你繼續說吧。”
田小清說:“學了幾天,媽媽覺得我學得更好一些,於是讓我扮作念如的樣子在天香樓彈琴招攬顧客,以便多收金銀。”
他說:“然後你們對外宣稱你是念如?”
田小清點點頭。
他又問:“念如呢?你有沒有再見過她?”
田小清說:“從未見過!”
莫如深有點失望,說:“你好好想想,還能想起關於念如的什麼事情?”
她想了一會兒,說:“倒是沒有什麼了,我隻覺得她很漂亮,像個仙女,但滿臉憂鬱之色。”
莫如深聽完,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打開了羅紅纓的照片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姑娘。”
她看了一下,搖搖頭。莫如深又失望了一次。
他問:“說說你是怎麼受傷的?又是怎麼昏倒在河邊的?”
她看了看秦斌和彭超:“事情還要從這兩位官人說起。”
秦斌立刻紅了臉,但他還是想知道個中緣由,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說:“那日,這兩位官人來到我的房間。我見這位公子緊張得很,覺得甚是有趣,故此調笑了他一下。兩位官人之後就走了。”
彭超說:“你不是我們要找之人,因此我們才走的。”
她歎息道:“而後媽媽就找到了我,指責我濫言誤事。我不服,媽媽說我不該提起帶念如來的那個男人。”
秦斌問:“對,那天沒有問你,帶人教你學琴的人到底是誰?”
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從未來過天香樓。”
秦斌急忙問:“你是否還記得他的長相?”
她想了想:“依稀記得,但不一定準確。”
秦斌很高興,說:“那便好!”
莫如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根據田小清的描述給那個男人畫像。
莫如深說:“畫像的事情拜托秦公子了。”
秦斌又能為破案作貢獻了,興奮地說:“義不容辭!”
莫如深把沒問完的話繼續問下去:“你繼續說吧!”
田小清說:“我跟媽媽積怨頗多,我們吵了起來。她覺得我不夠謹慎,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氣之下,我就質問他們為什麼說胡人的話,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人知道。誰知他們急了,把我綁了起來。”
莫如深問:“你是怎麼受傷的?又是怎麼落水的?”
田小清說:“他們用刀刺我,我暈了過去。後來被冷水激醒了,我才發現自己在河裏。我自小在河邊長大,熟悉水性。雖然手臂不能動,但仰浮於河麵上,逃脫一死。好不容易上岸,我解開繩子,想爬到岸邊的人家求救,後來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