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他們來到了距信州50裏的一處官驛。天色已晚,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們決定在此歇息。
莫如深與吳瀚住一個房間,鄒子龍和彭超住一個房間,羅紅纓單獨住一個房間。
莫如深正準備就寢,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喧鬧聲。莫如深披好衣服,來到院子裏,發現驛卒正在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吵架。
隻聽驛卒說:“這裏是官驛,隻接待官員,不接待普通百姓。”
少年說:“何為普通百姓?我雖年少,卻已經是舉人。如果不是想參加後年的大考,就已經為官了。”
驛卒很為難:“你說得有理,但本驛從無此等先例。”
門口傳來了少年爽朗的笑聲:“何為先例?無人敢為天下先,何來先例?如無先例,請從雲孫始,何如?”
驛卒還在猶豫不決,莫如深說話了:“不妨讓這位小哥進來吧。如此深夜,不便行路,何不讓他進來。常言道:人人皆有惻隱之心。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有人推一把,決定就好下了。驛卒打開了大門,外麵走進來一個翩翩少年。
一襲白衣,背負竹簍,一副書生模樣。麵如冠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身材修長,衣帶飄飄,白色的衣袍隨著人向前走動有節奏地飄擺著。
此少年雖然年幼,一眼望去,卻能感覺出斯人絕非等閑之輩。十幾歲就能考上舉人,這就充分說明他的不凡了。
他走到莫如深麵前,深施一禮:“謝官人施以援手。”
莫如深還禮:“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他說:“在下信州知學書院學子文雲孫是也,請問這位官爺尊姓大名。”
莫如深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官員呢?”
他嗬嗬一笑:“難道此處不是官驛嗎?”
莫如深有些尷尬:“是我淺薄了。在下是新上任的信州司理參軍莫如深。天色已晚,暫宿此地,明日登程赴任。”
文雲孫說:“幸會,幸會!你我正好同路,可結伴而行。”
莫如深說:“如此甚好!”
驛卒過來說:“這位小先生,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入住了。”
文雲孫對驛卒表示了感謝,與莫如深打過招呼,進入了房間。第二天早上,莫如深一行與文雲孫結伴而行。
莫如深博聞強記,讀書不少,見識廣博。文雲孫文采風流,自信而健談。
雖然文雲孫比莫如深小近二十歲,顯然成了忘年交。直到進了城,他們才依依惜別,文雲孫回知學書院,莫如深到州衙拜見知州大人。
知州名叫郭明玉,今年40多歲,麵色發黃,就像病人一樣,留著三綹稀疏的胡須。
莫如深忙施一禮:“下官新任司理參軍莫如深拜見知州大人。”
郭明玉突然滿臉堆笑:“莫大人不必多禮。賈似道大人已經打過招呼,本官對於莫大人的能為頗為欽佩。莫大人能來信州上任,乃是我信州黎民之幸。”
莫如深不喜歡別人認為他是賈似道推薦的,但偏偏就有人知道。他說:“郭大人過獎了,下官不敢當。”
郭明玉說:“莫大人過謙了。你年紀輕輕,升遷如此之快,能為自不必多說。本官心裏有數,本州今後的治安與刑獄之事就有勞莫大人了。”
莫如深說:“不敢,不敢,治安與刑獄本是下官份內之事。”
郭明玉問:“住處可曾安排妥當?”
莫如深回複道:“一到城裏,就來拜見知州大人,尚未安排。”
郭明玉一拍手:“正好,前任司理參軍的府第還在,目前空置。院子雖然不大,但環境還算雅致,生活與辦公兩便。莫大人不妨前去一看,若有不周之處,盡管向我開口,不必客套。”
莫如深拱手施禮:“如此,謝過知州大人,卑職先行告退了。”
司理院就在離州衙不遠的地方,很快就到了。院子雖然不大,但比青竹縣的院子大多了。
院子有一個小花園,小橋下流水潺潺,翠綠的蓮葉漂浮在水麵上,蓮花爭奇鬥豔,煞是好看!
看著這個院子,莫如深明白如果他不是賈似道推薦來的,萬不可能住這樣一個院子。其它人倒是很高興,興奮得到處看,到處充斥著他們的歡笑聲。
轉過天,莫如深見到了節級王東奇。這是一個40歲左右的漢子,寡言少語,身體壯實。
莫如深從他的目光裏能夠感受到一些異樣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可能不太友好。
王東奇介紹完了所有的衙役,莫如深當眾宣布由彭超擔任另一名節級。
由於仵作年邁,鄒子龍又來了,就由鄒子龍擔任了仵作,老仵作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
平日裏,羅紅纓帶著吳瀚在家練武。一個月下來,他們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天天在一個院子裏生活,莫如深和羅紅纓相處得比以前更自然了。
羅紅纓既然同意隨他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就說明羅紅纓已經同意嫁給他了。
一來是比較忙,二來莫如深還沒想起那夢裏的姑娘叫什麼名字。想不起來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他始終放心不下,生怕對不起那個姑娘。另一方麵,他又怕對不起羅紅纓,內心一直惴惴不安。
他把自己的雙肩背包也帶來了,裏麵有他的手機、充電器和他常用的望遠鏡。
看著小橋下流動的水,他想到用水作為動力是不是可以製造一個簡易的發電機。他想給手機充電,了解關於自己的更多事情。
過了幾天,彭超幫他找來了很多銅絲和磁石。閑暇之餘,他又開始鼓搗起了發電機。
這一天,他正在調試銅絲圈數以及銅絲與磁石距離時候,外麵傳來了很大的喧鬧聲。
莫如深問:“外麵怎麼回事?”
一個衙役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進來了。
衙役無奈地說:“知州家的公子又在街上胡鬧了。”
莫如深很吃驚,知州家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公子呢?他走到街上,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正在和一對擺茶攤的父女糾纏。
年輕人略顯輕浮地說:“老張,你有這麼漂亮的女兒,原來我怎麼沒見過?過來讓他陪我喝會兒茶,我就多給你些銀錢,何必天天如此辛苦。”
街邊的老百姓紛紛譴責那個年輕公子,年輕公子滿不在乎,他的四個隨從卻大聲叫囂著讓老百姓少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