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乙說:“據父親臨終遺言,尋找十幾年前失散在吉州的叔叔。這幾天找到了青竹縣,盤纏即將用盡。偶然看到店家的招牌,故此前來就餐。每天隻此一餐,因而食量頗大。隻求飽腹,別無他求,明日便不再來了。請官爺和店家見諒!”
“原來如此!”掌櫃說,“早說嗎,讓你吃幾頓算得了什麼。”
鄭虎覺得他說得倒也合情合理,警告他說:“看你也讀過幾天書,大丈夫言出必行,明日不可再來。”
唐乙敢忙施禮:“自然,自然!”
掌櫃說:“就當我請你吃了,坐下繼續吃吧!”
唐乙千恩萬謝:“多謝店家!”
掌櫃招呼看熱鬧的人:“大家都坐吧,今晚所有吃食一律打八折。”
大家熱烈鼓掌,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坐了下來開始就餐。
鄭虎一看沒什麼事了,與莫如深和羅紅纓一起走出了店門。羅紅纓和鄭虎邊走邊聊,他們覺得蠻有趣。莫如深突然站住了,他們走出很遠,才發現莫如深有點不對勁。他們折返回來,問他怎麼了。
莫如深說:“他連續四天吃包子,為什麼每次都要去茅廁,他到底是拉了,還是吐了?人通過嘴把食物吃進去,經過食道,進入胃部,經過消化後,才進入小腸、大腸、盲腸,最終排出體外。”
羅紅纓咧咧嘴:“你說這些不覺得惡心嗎?”
莫如深不理她,繼續說:“如果他是吐了,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如果他是拉了,剛進到胃裏的食物,為什麼這麼快到了盲腸。一天隻吃一頓飯,他有什麼可拉的?”
羅紅纓斥責他:“什麼拉來拉去的,多粗俗,你們這些金狗!”
鄭虎一直沒說話,他覺得莫如深的分析不無道理。他問:“依你看是怎麼回事?”
莫如深略一思索:“查看一下對麵的廁所。”
羅紅纓說什麼也不同意,但拗不過他們倆。到了門口羅紅纓不想進去,守在外邊,用袖子堵著鼻子。鄭虎打著了火折,裏麵隻有兩個坑位。鄭虎也覺得太臭了,不想上前。
莫如深接過了他手裏的火折,往茅坑裏照過去。莫如深確定裏麵沒有嘔吐物,看完之後他搖搖頭。
鄭虎問:“發現了什麼?這裏太臭了,咱們出去再說。”
出來後,莫如深說:“他一定說謊了。”
“是嗎?”鄭虎和羅紅纓異口同聲道。
莫如深說:“其一,茅廁裏沒有嘔吐物,他沒有嘔吐過。其二,茅廁裏的糞便表皮已經幹涸,不是新拉出來的。我可以肯定,他來過廁所,但沒有解手。”
鄭虎和羅紅纓不約而同點點頭,他們望著莫如深,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他們萬沒想到莫如深竟然懂得這麼多,心裏對這個怪人產生了一絲敬意。
其實莫如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想法,對於他曾經是一個懸疑小說作家完全想不起來了,但很多知識已經完全滲入到了血液裏,難以忘懷。
鄭虎問:“現在該怎麼辦?”
莫如深想了一下:“跟蹤他,一定能發現什麼。”
羅紅纓是一個江湖人,她最喜歡跟蹤了。用她的話說就是“要知心腹事,單聽背後言”,她自告奮勇跟蹤唐乙。
鄭虎同意了,因為他知道羅紅纓自幼隨父親學習武功,武藝高強,尤以輕功見長,她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鄭虎叮囑她:“千萬小心,我們跟在你的後麵。”
羅紅纓說:“料也無妨!”
他們站在遠處,偷偷盯著包子鋪。不一會兒,唐乙出來了。羅紅纓跟了上去,鄭虎和莫如深遠遠跟在後麵。
唐乙轉過了幾條街,來到了一處院落,門牌上寫著“翠香樓”三個字。樓裏樓外燈紅酒綠,很是熱鬧,門口還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招攬顧客。
羅紅纓一看自己無法跟進去了,站在遠處等著鄭虎和莫如深。他們很快跟上來了。
這時,鄭虎用手裏的刀鞘使勁磕了一下牆:“這家夥果然有鬼,既然盤纏用盡,怎麼能去得起青樓?”
羅紅纓憤然道:“我們差點被這個登徒浪子騙了,多虧了莫如深。”
鄭虎說:“我們人太少了,我去多叫一些人來,說什麼都不能讓這個騙子逃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等我來了再說。”說完,他快步離開了。
莫如深覺得有點不妥:“我們總不能因為他騙了幾個包子吃,或者因為他逛過妓院把他抓了吧?”
羅紅纓很生氣,她不管那些,堅決要懲治一下這個騙子。鄭虎很快帶著十幾個衙役來了,包圍了妓院,在其中一個房間抓到了唐乙。
他正在由兩個濃妝豔抹的婦人陪著喝花酒,看到鄭虎的瞬間他驚呆了。鄭虎暫時把他押在縣衙大牢裏,等天亮了由羅宗來處置。
天剛亮,鄭虎還沒來得及向羅宗報告昨夜包子鋪的情況,縣衙門口的登聞鼓被敲響了。
知縣吳正清大人升堂了,原來是德祥錢莊的老板範秉誠來報案,昨天晚上德祥錢莊失竊了。吳大人立即讓羅宗前往德祥錢莊查看。
羅宗略一思索,作出了安排:“昨晚失竊,但城門已關,盜賊必定沒有出城,目前尚在城內。所有人分成兩組,一組守南門,一組守北門,搜查出城行人。細查帶有大量金銀細軟者,凡有行蹤可疑之人立即押回來。城門馬上就開了,立即行動。一定要快!”
鄭虎和另一名節級彭超立即分頭行動,分別前往南門和北門。羅宗親自勘查過現場,大門和銀庫的門鎖沒有強行撬開的痕跡,看來竊賊是慣犯。
德祥錢莊一共丟了300兩黃金和價值1000多兩銀子的珠寶。在門框右邊突出的釘子上找到了幾根藍色絲線,是普通棉麻麵料的絲線。
羅宗仔細查證過德祥錢莊所有的人員,範秉誠確認錢莊裏沒有任何人穿過類似顏色和質地的衣服。顧客不可能進到後院,所以也可以排除顧客。絲線很可能是竊賊在不查之下衣服上被掛下來的。
羅宗立即派人把這一線索告知鄭虎和彭超兩位節級,奇怪的是兩天下來,沒有任何發現。既沒有攜帶大量金銀細軟的人出城,也沒有藍色衣服上被掛下絲線的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