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豁然站起身來,正要拱手,卻又躊躇道:“鄭屠那廝卻有手段,便是俺等二人,隻怕也不是他的對頭。”原來這李響聽得王彪要與他平分這狀元橋地段之時,便心動不已,但是又顧忌那鄭屠的手段,那般的搓盞成粉的功夫,李響自認做不來。如今雖也看到那王彪的燙水入口,也比之那鄭屠,也差的遠了一些,一時間倒也按捺住了性子,躊躇起來。
那王彪見李響心動卻又躊躇不安,便一發道:“哥哥休要遲疑。俺兄弟聯手,如今那衙門裏又有陳都頭為俺等做主。若是真個拿不下那廝,俺也安排陳都頭在附近守候,若是真個要吃虧時,便領數十名差役從旁協助,保管成功。”
“那陳都頭果真能助我等二人出頭?”
“果真能!”
“隻是那鄭屠也有錢都頭做主,卻又如何是好?”
“那錢都頭因貪了周大官人家的銀子,如今吃那周大人告發到了州衙門裏,那衙門的吳推官早就惡了那廝,一發要嚴查,如今那廝顧不得自身,還敢替那鄭屠做主不成?”
“那鄭屠尚有同鄉在那小種經略相公府上管事,哪個都頭不買他幾分薄麵?”
“嘿嘿,那鄭管事也是鄭屠轉了十八彎的親戚同鄉,隻要多拿幾貫錢堵住那廝的嘴,還怕他說甚話不成?哥哥但請寬心!”
“如此便是了!”那李響得了這個信,一拍大腿,忙忙的衝那王彪拱手道,“兄長這般太愛,若是再虛情假意推諉,便顯得矯情。也罷,兄長隻管吩咐,我且與你一同應對那廝就是!”
當下兩人又商議了一陣,王彪自然吩咐夥計,整治了兩桌酒席,招待李響並他一眾兄弟吃酒。隻吃到黃昏日落方散去。
那王彪知曉自己一人卻不是那鄭屠的對手,若是與那李響聯手,倒也和那鄭屠可以做一個對頭,再加上那陳都頭為他作保,也搭上那隻貪黃白之物的鄭管事,心中方才定下來。
送那李響等離去,王彪不由點頭而笑,心中暗道:天可憐見,被那鄭屠壓製了這許多年,終究還是有了這個出頭之日。好歹也要讓這狀元橋成就俺金錢豹子頭的產業。若是那鄭屠一去,倒是這李響,俺卻不懼他半分。
卻說李響告辭離去,一路上,十數人吃的熏熏的,歪歪斜斜的望城北而去。那精瘦的漢子橫披著衣服,剔著牙齒,打著酒嗝道:“哥哥,這金錢豹子頭王彪倒也識趣,乖乖的便將那半個狀元橋送與了哥哥,看來哥哥大名!”
李響打了個酒嗝笑道:“你這廝,倒也是個見慣場麵的人。想俺李響好歹也是個人物,那金錢豹子頭王彪敬我,也在情理之中。俺卻知這廝的心思,要與俺一同對付那鄭屠。”
“哥哥,那鄭屠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這王彪不是對手,也就罷了,若是吃那鄭屠惡了,俺等豈不是也跟著遭殃?”另一名壯漢道。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似這般繁華地段,莫說全部,便是隻取一半,這一年的進項也是了不得的。俺等跟著哥哥,豈不是吃香喝辣,逍遙快活了?”精瘦漢子瞪了那壯漢一眼道。
“也是!”那壯漢點頭,不在言語。
李響嘿嘿笑道:“你二人休要爭執,那王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若是安心得了那狀元橋,隻怕是不肯分一半與我。便是隻分少許地段,也是不肯的。那廝仗著陳都頭撐腰,豈能與我等平等相待?如今不過是利用俺等罷了。”
“那哥哥還要應承於他?”精瘦漢子驚詫道。
“嘿嘿,他有謀算,俺變沒得麼?”李響嘿嘿隻笑道,“這兩日,俺也與那陳管事一些錢鈔,價高者得之。那陳都頭也是個看重財貨的,這般人,隻可用,不可托付大事。如今我隻多多使錢,到頭來還不是為我所用?”
眼見的天暗下來,街道冷冷清清,各家各戶閉門閉戶,隻得這十數人搖搖晃晃。這時,卻見到那前方巷口出,一個鐵塔似的身影立在那裏,雙手抱在胸前,擋住了一幹人的出路。
“哪個敢當你爺爺的路!”那精瘦漢子衝著前方那人指手嗬斥著。
李響定睛看時,卻有些熟悉,猛然一驚,那酒意醒了一半,遲遲道:“可是鄭大官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正是,灑家在此等候大官人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