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盛也看出了悟心的難做之處,頓時一拍額頭:“嗨,看我說得。那琉球國千百年來不也就這麼過下來了,此物有或沒有都無妨。法師不必因此為難。說起來,李某也叨饒頗久,家慈恐怕等急了,這便告辭。至於東渡的事情,還望法師多多費心,早日選出佛經來刊印,好讓李某早做準備。”
悟心對於李鴻盛不死揪著這件事情不放頗有些感謝:“貧僧何敢言費心二字。一生所願,還應感謝施主成全。”說完恭恭敬敬地送李鴻盛出了方丈。
悟心看著李鴻盛的背影,對於他的評價更高,原本還以為他有求於己才會提出幫助自己東渡,誰知真是一無所求。他不知道,李鴻盛想要的,跟他所想的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李鴻盛心中對於那份毒藥配方也僅止於好奇而已。有了更好,沒有也無所謂。畢竟這種事情也是道聽途說,具體怎樣誰都不知道,也不是非指望著那東西做事兒。相形之下,還是悟心東渡傳佛法的事情對自己的影響更大。一旦事成,在倭國的事業就有了一個突破口,商業上長期堅持下去,倭國就會成為李鴻盛的金庫,想提多少就提多少;戰略上堅持下去,倭國也會成為李鴻盛的大後方,不僅僅是兵員——倭人武力再不濟,至少也能當個衛生兵吧——更重要的是後勤支持。抓大放小,輕重有別,李鴻盛絕不含糊,所以才會走得如此灑脫。
王氏在寒山寺頗受重視,畢竟是大香客,衣食父母啊。眼見中午了,寒山寺還提供了一頓素食,正好李鴻盛談妥了事情回來,王氏拉著一起吃了頓飯,其樂融融的場麵讓李鴻盛感到非常的溫馨。看著王氏已經略有些斑白的頭發,李鴻盛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和母親一起吃飯了。記憶中王氏因為和父親不和,常常帶著自己出去,名為“避暑”,其實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幾乎全部的依靠就是自己,可如今自己一直在基隆呆著,很少回家,她一定非常想念自己吧,所以才會將自己硬拖出來陪同上香。母親為的不是佛,而是自己啊。可自己卻絲毫未覺,將母親獨自扔在大殿拜佛,自個兒到處閑逛。
“娘,多吃點。”李鴻盛微微噙著淚水,給母親夾了幾筷子菜。
“喲,我們家的盛兒懂事多了,會疼人了呢。”王氏嘴裏麵打趣著,可李鴻盛分明看到,她眼睛裏麵也閃爍著淚光。
家人,永遠都是自己的牽掛。無論是如今還是後世,錢財、事業不過是身外之物、過眼雲煙,可親情卻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莫過於子欲養而親不在了。當你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之後才後悔莫及的,不僅僅是愛情,父母的親情亦是如此。
李鴻盛看著滿臉歡笑的母親,心中暗暗發誓:“無論什麼情況,自己也要保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