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回到汴梁待著不走又能怎麼樣?”她慍怒地像頭鬃毛豎起的小獅子,“你進了皇城大內又出不來,我一個人留在那裏有什麼意思?”
九郎一怔,隨即道:“想出來時還是能夠的,你是怕見不著我了嗎?我又不會叫你留在汴梁卻不管你。”
他神色認真,雙澄卻愈加沮喪,看著他端正的容貌,有些自暴自棄地道:“那又怎麼樣?你以後會有皇帝爹爹給你指婚,就像你的皇叔和哥哥們一樣,正妃側妃一大群。我到那時候已經不知道縮到汴梁的哪個角落去了,變成一粒小小的灰塵,風吹吹就飄走,你看都看不到,找也找不到!”
“怎會這樣想?”九郎扳過她的肩膀,正色道,“我知道皇叔說的那些話讓你難過了,但他素來是那樣的性子……再者說,他們要有多少王妃是他們的事,與我又有何關係?在你心裏,莫非覺得我也會與他們一樣流連青樓楚館?!”
“沒……”她著急道,“但你的皇帝爹爹與太後嬢嬢要是知道了我,定是不會喜歡的!”
九郎沉默片刻,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讓她望向自己。“母後生前因為不受官家重視而始終憤恨不平,直到去世都閉不上眼。其他人卻時常在背地裏議論,說她不夠寬宏大度,未能有母儀天下的氣量。我從來不明白,為何明明互相厭棄的兩個人卻要被強行捆綁在一處,有時候甚至還得做出彼此和睦的假象。那時便想,如果能有個自己真正喜歡,心甘情願天天與她待在一處的,我便隻要她一個,每日與她伴著說說話就很高興,又何須其他女子再來打攪?如果終此一生也找尋不到那樣一個人,我便寧願獨自一人生活,也不想像我母後和官家那樣。”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出奇平靜,可是那雙墨黑清澈的眼眸始終望著雙澄,透亮得好似山中清泉。她的心砰砰直跳,手心也冒著汗,在他臂環間慌亂地動彈了幾下,小聲道:“誰叫你說這些了?”
“沒什麼,隻是想到就說給你聽。至於你是真的聽懂還是隻當耳旁風,都與我無關。”他忽而又恢複了冷靜的姿態,睨了她一眼,便要往後退去。
“噯?”她一驚,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