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澄一驚,勒住韁繩打量那人,見他衣著整潔,樣貌儒雅,雖說自己並不認識,可又有幾分麵熟。“你主人是誰?我在這根本不認識別人!”
那人笑著拱手:“今日小娘子才與在下見過,怎說不認識了?實在是貴人多忘事。”
雙澄怔然,再盯著他望了幾眼,方才有些印象。“你,你是……跟著淮南王到太清宮來的幕僚?”
“正是。”那人彬彬有禮地道,“王爺得知小娘子來到鹿邑城,便叫我們來請您過去一坐,剛才兩個隨從莽撞了些,還請小娘子不要計較。”
雙澄弄不明白了,“我與王爺又不是至交好友,他為什麼要請我過去?勞煩您轉告他一聲,我進城是為了給九殿下買藥治傷,還急著趕回去呢!”說罷,她一抖韁繩便要啟程。那幕僚急忙攔在巷前,兩名隨從侍衛亦一前一後擋住她的去路,雙澄鎖緊眉頭道:“難道要強迫我去見他不成?!”
幕僚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小娘子不要為難我們。王爺就在前麵茶肆等候,小娘子隨我們去一下即可,不會耽擱多久。”
雙澄心中千般不願,可對方是淮南王手下,如今自己又在鹿邑城中,總不能跟他們翻臉吵鬧。又想著既然是九郎的皇叔,應該也不會生出什麼事端,故此隻好下馬跟在他身後慢慢走出小巷。
出巷口後往南是一長溜的酒肆樂坊,華燈高照,笑語不絕,她沿街走過都能聞到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幕僚在前,兩名隨從在後,一路上也未曾與雙澄再有交談。
她心神不定地走了許久,沿街的酒肆已經漸漸稀少,抬頭間前方一座小樓靜謐而立,樓前兩盞蒙著絳紅薄紗的燈籠微微搖晃,風中飄來叮叮咚咚的琵琶聲,婉轉有致,倒是與先前那些繁複喧鬧甚是不同。
“就是這裏。”幕僚上前一躬身,讓樓前小廝牽走了白馬,領著雙澄踏進了這座朱色小樓。
堂中桌椅齊整,牆邊立著燈架,堂內卻空無一人。雙澄正待詢問,那人已朝上指了指,道:“整座茶肆都被王爺包了下來,他嫌下邊沒有雅間,便在上邊等你。”
“他到底……”雙澄還未問完,幕僚已經撩著長袍朝樓上走去,她隻得跟隨其後。上得二樓,一扇扇雕花刻絲的紅木門隔斷了外麵的聲響,牆上有黃銅燈台,火苗晃動不已,照得人影幢幢,令雙澄有些不安。
前方卻又傳來輕靈的琵琶聲,與剛才在樓外聽到的相比,此時這曲聲更顯沉靜古樸,倒是讓雙澄的心略感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