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衛士還待襲擊,雙澄展臂一揚,腕間銀鉤劃過夜空,已然掛住崖間冰棱縫隙。她奮力騰躍而起,足踏馬車頂棚,朝著那邊飛掠。身在空中,尚回眸一望,眼見眾人彎弓要射,便將肩後包裹投擲向幽深林間。
那些人見狀,急忙飛身去搶包裹。雙澄如靈獸般撲上冰棱,馬車邊的暗衛還待射出弓箭,卻聽車中人迅疾道:“住手!追蹤即可!”
暗衛們略微一怔,當即收弓緊追而去。而投身入林間的元昌已率人趕來,手中捧著那包裹,神態焦急。一近車邊,即跪倒在地:“殿下可曾受傷?適才臣見殿下忽然打開車門,真是嚇得魂飛天外!”
“不曾,勿慌。”車中人頓了頓,道,“捧著那包裹作甚?裏麵隻怕空無一物。”
元昌訝然,在火光下打開包裹,見裏麵恰是精巧木盒。他小心翼翼地將盒子啟開,麵上露出失望之色,懊惱道:“我原以為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丫頭,沒想到卻也人小鬼大,竟拿個空盒子來做戲。”
“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東西,自然不會輕易交出。”車中人哂了一下,“不過無礙,我已叫詹通他們去追蹤。”
元昌不解道:“適才要是直接將她射殺,豈不是更為容易?依微臣來看,東西就算不在盒中,隻怕也就藏在她身上。”
“還待查個清楚。陳溯說是莫名遭襲,但我不能隻聽信他一麵之詞。若是這飛賊與他裏外勾結,再或是與邢州府內也有瓜葛,便不僅僅是偶然盜搶之事了。”他與元昌說話之時,侍衛們在四周搜查蹤跡。不多時有人飛速回轉,說是撿到了一物,送交殿下過目。
元昌接過後看了看,道:“似乎是那女飛賊佩戴之物。”
車簾掀起一角,裏麵的人伸出手,元昌便將那東西呈交上去。
隔著簾子,車中透出微微燈光,暫時陷入了寂靜。元昌不知殿下為何久久不語,正想詢問之際,車中人忽道:“我記得之前抓住的那兩個人說還有一個女同夥,叫做雙澄?”
“……是。”元昌想了想,道,“但他們也不知她的名字究竟怎麼個寫法,都是草莽無知之輩。殿下為何忽然問及這事?”
這一回,車中人卻沒再回答。簾子在風中微微晃動了一下,裏麵的燈光亮了又暗,似是被他輕輕吹熄了一般。
時已半夜,風雪漸止,雙澄穿過枯林,在山巒間疾行數裏,才望到了前方的村子。隻是在這深夜時分,道路上黢黑一片,四周唯有風聲淒淒。
她手足凍得沒了知覺,冒著嚴寒進入村子,不知何處傳來幾聲犬吠,在寂靜中使人格外心驚。雙澄下意識地往周圍望了望,農家門戶都已緊閉,毫無光亮。她因腿傷已無力再奔波,此時隻能忍痛潛行,想先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藏起來。
前方路口有一低矮草棚,像是農戶堆放雜物之處,雙澄見無人追蹤,便往那邊奔去。孰料才一靠近,從斜後方暗處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便捂住了她的嘴。
雙澄發急掙紮,抬臂便擊向對方胸腹。那人連忙壓低聲音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