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隻有在高樓旁邊,才能給人造成‘天降白銀’的錯覺。那些銀子顯然是有人站在頂層往下扔的。這也是為什麼張員外要抱著孩子去室外。這其實也是給頂樓的同夥打暗號。我看他每次抱著孩子向上蒼祈願的姿勢都不同,我想這一定代表著不同額度的銀兩。比如第一次您投了二十兩銀子,他祈願的時候是把孩子高高舉過頭頂的;而第二次您投了二百兩的時候,他則把孩子在空中轉了兩圈。”
“沒錯。於是他的同夥就從頂層把相應數量的碎銀扔下來。因此我判斷,那些被切成碎銀的官銀,一定就放在頂樓某個地方。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下一個祈願的人,會投放多少銀兩,但他們必須確保有足夠的銀兩往下扔。唯一確保有足夠銀兩的方法,就是所有的銀兩都放在身邊。”
“那幢高樓很遠就能看見,我看我們根本不需要和張員外打招呼,直接先去樓裏搜,來個先斬後奏。”
李大人點點頭,“我看此法可行。可是我還是想不通,他為何要讓他的兒子牽涉其中?他想“天降白銀”,隨便施個法術、虛張聲勢一下便好了,何必拿自己的兒子當工具呢?”
“我想,這是因為孩子會長大,‘天降白銀’的把戲終有一天也會結束。”恩師說道。
李大人眉頭緊鎖,“這是什麼意思?”
“恩師的意思就是,他們隻有一萬兩白銀,總有一天會兌換完,而這個時候孩子也正好長大了,他們便可以對外宣稱,孩子大了,這個法術再也不靈了。”
“原來如此,你們師徒二人還真是默契啊。”李大人笑道。
“說起嬰兒,我覺得有些奇怪。”恩師說道,“我們今天見到的那個孩子,少說也有一歲了。”
“對啊,張員外不是說他兒子很快就要滿周歲了嘛。”
“正是如此。你想啊,我們剛見到趙兄的時候,根據他的描述,他第一次去員外府的時候,孩子不過兩三個月,如今,時間剛過去兩個月,那孩子卻已經滿周歲了。而且,趙兄還說,‘貴公子長得真快啊,這才兩個月,已經長那麼高了,皮膚也白了’,就算孩子長得再快,膚色也不會變化——”
“您的意思是,趙兄前後見到的兩個孩子,並不是同一個孩子?”
“沒錯。”
“那他的孩子哪來的……天哪,這不會跟之前那樁嬰兒失蹤案有關係吧。我記得當時從盜賊家中搜出的孩子,年歲在三個月到一年不等。”
“我覺得很有可能,他派人花重金借來孩子,用上一段時間。當然,他是想一直用下去的,但孩子父母肯定不舍得,於是,他隻好從不同的人家,‘租借’年歲差不多的孩子。”
“既然如此,他們為何又跟盜賊串通好,讓他們再去偷孩子?”我問道。
“他們不可能是串通好的。張員外沒有必要多此一舉。那兩個盜賊也是道聽途說,他們聽說重金租借出去的嬰兒,將來會大富大貴,因此他們偷來這些孩子,高價賣給相信這種傳言的家庭。”
“他們不承認那個死去的孩子是他們害的,那麼那個孩子又是誰害的呢?”我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