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張員外的府第，恩師的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連趙叔都看出來了。
“周兄，你在擔心什麼？擔心銀子有假？這你大可放心，我用過這些銀子，不可能有假的。”
恩師沒有回話，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送走趙叔後，我問恩師：“恩師，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這銀子不純嗎？難道是私鑄的銀兩？”
“不，我擔心的不是銀子不純，而是銀子太純了。”
“此話怎講？”
“我得趕快找幾個老友幫我鑒別一下這些銀子。我們一起去李大人的府上，他比較懂銀子，立刻就去。”
李大人退休之前是京城的戶部大員，具體從事什麼事務我並不知曉，但他與恩師是幾十年的老友。馬車剛在李府門前停穩，恩師便提著銀包衝入府中。管家將我帶進書房時，我發現他倆已經開始擺弄那些銀子了。
“這成色是官銀沒錯了。”李大人對恩師說道。
“官銀？”我不禁脫口而出。
“沒錯，我用牙一咬，便覺得這銀子太純了。隻有官銀，才有這樣的純度。”恩師說道。
“會不會是去年被歹徒劫走的那一萬兩官銀？那個案子至今未破……”
“那批官銀的印鑒我認得，”李大人說道，“袁知縣，你也過來，我們一起看看能不能在這些碎銀上找到印鑒的痕跡。”
李大人畫出印鑒，我們三人便拿起一塊塊的碎銀，開始尋找起來。
“這銀子是用碎銀剪剪的，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李大人說道，“你們看，有的銀子剪的很小，有的則很大塊。這些大塊的碎銀，顯然是這些人剪了太多銀子，有些體力不支了，於是便馬馬虎虎地打發了。”
“找到了！”恩師激動地叫道，“這兩塊碎銀上有印鑒的一角。”
李大人拿過碎銀檢驗了下，立刻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一年前被盜的那一萬兩官銀。”
“這麼看來，這個張員外便是歹徒的同夥，”我說道，“盜得官銀後，他們不敢拿出去花，於是便想到了‘天降白銀’這個法子。”
“天降白銀？”李大人疑惑地問道。
我對李大人講述了天降白銀的故事。
“原來如此，”李大人說道，“如果直接拿官銀去市場上用，難免會被官府發現，尤其是比較大的花銷。於是他們想到了‘天降白銀’的方法，這樣，他們一方麵把官銀分散到了不同人的手中，銷毀了證物，另一方麵又得到了官銀以外的銀兩。這些銀兩，是可以隨便花銷的。他們雖然損失了一些銀兩，但可以通過這種方式洗清嫌疑，真是個絕妙的好計啊。”
“我想我們得趕快行動了，”恩師說道，“一萬兩銀子，如果碰上一擲千金的，很快就會被兌換出去，這樣沒了物證，我們就沒法將他們繩之以法了。”
“可是，如果我們找不到剩下的官銀，又該如何是好？”我問道。
“你說，張員外為何要故作玄機，帶我們穿過黝黑的通道，去到那幢高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