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因，便是你腿上的這個孩子。”我說道。
崔氏倒吸了一口氣。
“孩子？”崔大成疑惑地問道。
“恕我直言，你和你夫人是什麼時候成的婚？”
“上上個月剛滿一年。”
“也就是說，我們姑且算是一年零兩個月。你的孩子又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呢？”
“孩子是早產兒，不足七個月便出生了。”
“穩婆是這麼說的嗎？”
“當時沒有找穩婆，因為沒想到會這麼早生。連忙找到穩婆，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姑且不論穩婆。醫書上記載，不足七個月的早產兒存活的可能性很低，即便存活，也至少在一歲三個月以後才能學會走路。”
“這又說明了什麼？”崔大成果然是個神經大條的人，難怪那麼久都沒有對妻子有半點懷疑。
“你的孩子不到八個月便學會走路了，而且他麵色紅潤，身體強健，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早產兒。”我繼續暗示道。
崔大成仍然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
一旁的崔氏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哭起來，“別說了！大人我求您別再說了！”
“是的，這個孩子的確是個足月的孩子，他正是我和劉登的孩子。”
崔大成驚地瞪大了雙眼，他畏畏縮縮地放下孩子，孩子笑著朝母親奔了過去。
“在遇到丈夫之前，我便身懷有孕，”崔氏抽泣著說道，“可是那天，我看到丈夫腰間佩戴的翠玉，還是忍不住上前詢問。得到了他就是胡家公子的答複後，我的心立刻向他傾斜了。他長相帥氣，風度翩翩，家境又殷實，而且還是我指腹為婚的夫婿！我回去便和劉登大吵一架，他也承認那塊配成龍鳳的吊墜是他在集市上買的。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丈夫突然上門提親了。我想，既然他對我也有意，加上我們有婚約在前，我幹脆跟了他吧。於是，我不顧家人反對，嫁入了崔家。劉登當時並不知道我已經懷了身孕，再加上他騙我在前，可能是他自知有愧，所以並沒有對我多加騷擾。
“七個月後，孩子生了下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劉登開始暗中找上我，問我孩子的事情。我當然一口咬定孩子是早產兒。可是後來，也像大人您一樣，他看到孩子會走路了……他一定是翻閱了醫書，或是詢問了郎中，很快他便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骨肉，要我把孩子還給他。他三天兩頭來找我，那段時間丈夫出門跑貨了，這才沒被他發現。
“兩個月前，劉登來的更頻繁了，還說他病重的父親回來了，想要看一眼孫子。我住他對門十多年都不知道他有父親，他一直對我說他的養父母都病故了。我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再加上他用龍鳳吊墜騙我成親的事，我已經完全不相信他了。我把他趕了出去，沒想到他就在崔府門口大喊大叫說，崔府的少爺是他的孩子。沒辦法，我隻好又讓他進了門，也就在這時，我對他有了殺意。我立刻想到了後廚的那口井，於是我對他說：‘那就讓你把孩子抱回去三天，三天過後，記得把孩子還回來。’他立刻答應了。我說：‘你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孩子抱出去，我們得走另一條路。’劉登不疑有他，便跟著我走向了後廚。那口井就在廚房後門的邊上，我推開後門，還沒等他來得及適應廚房外麵的光亮，便把他推到了井裏。事後，我讓人把那口井封了起來。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他真的有位父親，而且還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說到這裏，崔氏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站在她身邊的孩子也不明所以地大哭起來。
崔大成並沒有說話，又或許是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吧。他從書桌邊站起來，扶起他的妻子，然後對我說：“大人，我們去衙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