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把我帶到後廚，我立刻聞到一股酸臭的味道，這股味道立刻引起了我的警覺——這與我在劉家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廚房裏正在休息的其他人一看到我，立刻站起身來。
“瞧瞧，就是這股味道，也不知是哪裏垃圾沒處理好，你快幫我們看看吧。”顯然，他們把我當成了前來清汙的小工。
“你們廚餘垃圾都放在哪裏？”我問道。
他們帶我繞過灶台，打開另一扇門，一股更濃重的惡臭味迎麵撲來。
麵前是個露天的豬圈。
“瓜果菜皮都喂豬了，豬吃剩的，我們就埋在這個坑裏。”
我覺得他們這樣處理垃圾並沒有問題，根本不可能產生如此濃烈的腐臭味。我認真打量了一下這個豬圈，突然注意到一口用石頭封住的井。
我問：“這口井一直是口廢井嗎？”
“一個月前還在用呢。我們後廚洗菜做飯的水，都是從這打的。”婦人說道，“後來，夫人突然讓我們把這口井封了。我們現在打水還得去花園裏，麻煩死了。”
“你們就不好奇她為什麼讓你們封井嗎？”
“瞧您說的，主人們說話，我們隻得遵從，哪敢問個為什麼。”
“可是我好奇啊。你們兩個，去把井上麵那塊石板搬走！”我對兩個年輕的幫廚說道。
這兩個年輕人不滿地看著我，他們還不知道我是知縣老爺。
“叫你們去，你們就去。”婦人命令道。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石板挪開了。
“裏麵好臭啊，那股味道好像就是從井裏傳出來的。”其中一個人說道。
我屏住一口氣，走到井邊，鼓起勇氣往裏看。這是一口深井，除了一片黑暗，我什麼也看不見。
“你去通知縣衙的李捕頭帶他的手下來一趟，還有……趙仵作。就說是袁大人讓他們來的。”我對一個年輕人說道。
聽說要找官府的人，他立刻變得認真起來，說了句“好”，便立刻跑出門去。
半個時辰後，李捕頭及其手下從深井中打撈出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所幸，我已經支開了官府以外的人，否則他們看到這具腐屍，一定會嚇得暈過去。
屍體的肉已經泡爛了，一些地方已經露出白骨了。不用趙仵作說，我也知道這具屍體已經在井裏泡了一個月以上。屍體身上的衣物和吊墜仍然完好無損。我拿起屍體胸前的吊墜看了看，這是隻龍狀的吊墜。我記得張家夫婦說過，這個龍的吊墜和連貫鳳的吊墜正好配成一對。
“你們夫人是什麼時候讓你們把井封上的？”我問後廚的人。
“一個多月前，不到兩個月。”婦人說道。
“老爺知道這件事嗎？”
“反正我們沒說過，至於夫人有沒有對他說過，我們就不知道了。”
我想，即便崔氏對崔大成說了她把劉登推入井中的事，崔大成也沒有辦法采取措施。從深井中撈人這種事隻有官府能辦到。可惜，他們忘了對後廚的下人說，即便你們聞到濃烈的臭味，也不許對別人說。可是，這種事情，真的能一直瞞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