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恩師,陳老爺多年前錯審的那樁冤案,你幫我調查過了嗎?”
“這也是樁怪事。陳老爺名叫陳金良,任時是個有名的清官。照你所說,他是最後一個案子審錯了?”
“他是這麼對我說的。”
“可是我看了下這最後一個案子,我覺得審得清清楚楚,毫無破綻。謹慎起見,我把他審的最後幾個案子的案卷帶來了。”
我拿過案卷,趕緊翻開陳金良審的最後一個案子。這是個很簡單的案件:兄弟兩家為爭房產起了爭執,結果弟弟把哥哥家的管家打死了。由於是失手殺人,事後認罪態度好,補償也到位,這個犯人被判了終身監禁,現在還關在牢中。當時人證物證俱全,犯人不僅主動認罪,還對管家家人進行了補償。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樁冤案。而且這個案子並沒有人被判死刑,怎麼能說“錯殺了人”呢?
我大惑不解,於是又翻看了其他幾個案子。其他的案子更加微不足道了。最重的罪行也就是攔路搶劫,被判了個勞役十五年。
我合上案卷,對恩師說:“我實在搞不懂,我覺得這裏麵沒有一樁錯判的案子。而且就算錯判,犯人還都活著,不存在所謂殺錯了人,擔心晚節不保的問題。”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倘若如此,陳金良為何會受俞健其的威脅?還把兩個女兒都嫁給他?這完全說不通嘛。或許,俞健其威脅陳金良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另有其事?另外這件事,是陳金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外人說的。”
“他連無須有的罪名都承認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隨口說道,“除非是欺君之罪。”
“沒錯,隻能是欺君之罪,”恩師說道,“或者是比欺君之罪更加嚴重的——叛國罪。”
“叛國罪?”我突然想到那個異域的黃金寶瓶。看來俞家和陳家的祖輩,都曾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倘若俞家有陳家叛國的證據,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難怪陳家會不惜一切代價滿足俞老爺的任何要求。這麼一看,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是,現在俞家被付之一炬,俞家一門也慘遭滅門。就算他們藏著陳家叛國的證據,他們也拿不出來了。”恩師說道。
“難道說,這火,是陳家的人放的?是三姨太放的?”
恩師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茶。
“可是,如果三姨太放火,她自己幹嘛不逃呢?”我問道。
“你覺得她可能逃嗎?試想她逃了出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兩家的恩恩怨怨也被扯了出來。搞不好,官府還會調查到陳家一直試圖隱瞞的那件事。”
“陳家二女兒,莫非是抱著與俞家同歸於盡的覺悟,才嫁入俞家的?”
“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死者已矣。我想,無論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應該都長眠於那場大火了吧。”
“那如果我們就此罷休,不管不問,真相不就永遠無法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