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雙親一再把女兒嫁入俞府為妾的做法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我立刻來到陳家,打算問個清楚。
陳家的府第並不寒酸,也可以算是一座宅院了。陳家府門大開,偌大的宅院中掉滿了落葉,並不見家丁或丫鬟打掃。我大聲地敲了很久的門,終於有個老人探出頭來。他顫顫巍巍地朝我們走過來,剛剛哭過的臉上,有著與他年紀不匹配的老邁。
“您就是陳家老爺吧?”我試探性地問道。
他點點頭,眼角又溢出了一滴淚,“你們是官老爺吧,有什麼事就請進來說吧。”
陳老爺帶我們穿過大而荒蕪的庭院,來到一處僻靜的屋子。陳夫人也在那裏,她的眼睛也哭得腫腫的。
“老爺夫人,你們女兒的事,請你們節哀。恕我直言,俞老爺虐待你們大女兒的事,你們是知道的吧?”
兩人流著淚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又把小女兒嫁給他呢?”
陳夫人嚎啕大哭起來。陳老爺一直搖著頭。
“我看你們家境也不算寒酸,連續把兩個風華正茂的女兒嫁給一個年近六十的老者——你們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嗎?”我單刀直入地問道。
陳老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陳夫人說道:“我家老爺之前是做官的。快退休的時候錯判了案子,錯殺了人。俞健其是老爺的同僚,不知怎地知道了案件的真相,從此便以此威脅老爺。老爺為了保住名節,隻好對他百依百順。”
從陳家如今的破落樣看來,陳老爺應該是給了俞健其不少銀子的。但這個俞健其不但要銀兩,還要人。可是,陳老爺為了保住名節,對俞健其如此百依百順,真的值得嗎?這又是怎樣的一件錯案,值得他用兩個女兒一生的幸福來堵住俞健其的口?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證物在他手中?所以才會對他如此百依百順?”我問道。
“不不不,他沒有證物……不過他有個證人。”陳老爺趕緊說道。
“你知道這個證人是誰嗎?”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害怕啊。”
“你們的大女兒,是什麼時候過世的?”我小心地措著辭。
“半年前。”俞老爺說著又哭了起來。
“那俞老爺又是什麼時候跟你小女兒提親的?”
“三個月前。”
“你們家中除了兩個女兒,可還有其他子女?”
“還有一個剛過弱冠的兒子。他已經中了舉人,正在準備京試大考。他的兩個姐姐也是為了保住他仕途順利,所以才甘心嫁入俞府。”
這麼說來,似乎也有些道理。倘若陳老爺當年錯判之案被公諸於世,難免不會影響兒子的仕途。可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卻搭上兩個女兒,似乎代價還是太大了。如今俞健其已死,證人也杳無蹤跡,這種陳年舊案無論如何錯判,也不會被重提。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這個案子究竟錯判到何種程度,以致於陳家二老任憑俞健其敲詐也毫不反抗。
回到府中,恩師一口便答應幫我查詢此案,這樣我也有更多時間專注於調查俞家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天災、人禍、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