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如何用火藥殺死馬偉昌的?”我問道。
“八月初六有雷暴,全城人似乎都知道這件事。於是,我們打算利用雷暴,造成馬偉昌是被雷電劈死的假象。我讓苗氏回娘家,是為了避免造成更多傷亡,引起官府猜疑。初六午飯過後,我找機會潛入空屋,放置火藥。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把火藥放在了馬家的灶台裏。這樣馬偉昌一旦燒飯點火,就會引發爆炸。可是,我把火藥放置穩妥後,雷暴雨卻沒有如約而至。晴空萬裏的天氣發生爆炸,一定會引起鄰居們的注意,也就無法偽裝成馬偉昌是被雷電劈死了。於是,我假借緣由讓馬偉昌的侄子約他叔叔出來吃晚飯,這樣馬偉昌在初六那天就不會生火做飯了。第二天上午,雷雨還是沒來,我隻好又讓馬偉昌的侄子約他出來吃午飯。午飯過後不久,雷暴雨終於來了。如我所料,馬偉昌也在晚飯生火時,被火藥炸死了。真沒想到官府會懷疑到火藥身上。”史文明說道。
“史文明,本府告訴你為什麼。當天雖然雷聲不斷,但是閃電都在雲中盤繞,沒有下擊。東川鄉距離府衙不到十裏地,雷電活動應該一樣。就算有雷下擊,必定先殃及樹幹和屋頂,但是大柏樹的樹冠和屋子的屋頂都沒有受損,然而屋內卻柴火四散,屋粱飛起,土炕也揭了起來。可見火是從下往上而起的,於是,我們就懷疑是火藥引發了爆炸,經過查驗,我們果然在炕頭下發現了未燃盡的火藥。”
史文明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聲。
“如今,馬偉昌殺人一案真相已明,範家滅門案沉冤已雪。下麵進行宣判——
“史文明、方強、李貴、周通,你等殺人越貨在前,謀劃殺人在後,本府判你們斬刑,秋後問斬。苗氏,你雖未親自參與殺人,但卻不顧名節與人苟且,並謀劃殺害親夫,但念你不知內情,且為人所騙,本府判你終身監禁。”
退堂後,我急不可耐地找到恩師,因為我還有一個尚未解開的謎團。
“老師,您安排苗氏在後堂聽審那出戲真是絕了。苗氏這一罵,案件的瓶頸也就打通了。您是怎麼知道苗氏與史文明有染的?”我問道。
“這很簡單啊。苗氏不止一次漏出過破綻。”
“哦?”
“有一次,你對她說,‘你八月初五回的娘家,八月初八才動身回去。引發你們吵架的並不是什麼大事,你丈夫三天沒來找你,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時苗氏是怎麼說的呢?她說,‘你們官府也真是的,怎麼過了兩天才來通報凶訊呢。’官府在八月初七證實馬偉昌死後,立刻就起程去苗氏娘家通報凶訊了不是嗎?為什麼她要說過了兩天呢?”
“原來如此,”我突然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她一直以為雷暴雨是發生在八月初六,按照計劃,她的丈夫也應該死於八月初六。她的娘家那裏並沒有下雨,所以她並不知道雷暴雨推遲了一天,殺死她丈夫的行動也延遲了一天!”
“沒錯,因此我認定她一定與此案有關聯,於是才安排了她後堂聽審。”恩師得意地笑笑。
“難怪我審問苗氏的時候她會說,‘我在娘家等了兩天,一直沒有得到丈夫的凶訊。於是我按耐不住了,八月初八一早便動身回家。’這證明她一直就以為凶案發生在八月初六。老師,您真是滴水不漏啊!”